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火影]三途引》作者:妖蓝 文案: 三途河岸 夕阳残红 彼岸花开漫天 盼诸纷乱苦痛此时终 遂引亡魂渡此岸 食用注意: 1,本文涉及许多神话梗,请谨慎食用 2,本文涉及一些日本民俗,请谨慎食用 3,有原创人物出没,且贯穿主线,请谨慎食用 4,有神一般的原创忍术,请谨慎食用 5,所有CP没有明确的确立关系,基本可以说是暧昧清水向。除了修因 6,可能内含40米钝刀,请谨慎食用 7,大体上可以看做是隔壁《抱哥哥好难》的修因没穿越的结局,反正有些设定是通的 8,有生子,有生子,有生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虽然文中没有相关的直接描写,但还是谨慎食用 CP:柱斑/扉泉/修因(大概)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初云 ┃ 配角: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 ┃ 其它:火影,柱斑,扉泉,修因   ☆、1   漆黑静籁的夜晚,明月高悬于天际,下午下过雨,此时虽然天晴,但月光穿透淡淡的雾霭投在大地上时,依然显得惨淡苍白。枯黄的草丛间响着喑哑的虫鸣,不复夏日的繁盛,稀稀落落,仿佛便是这些弱小的生命在秋日最后的挣扎。   宇智波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眼神木然,连呼吸都不甚明显,此时的他,说是鬼怪或者僵尸恐怕都是有人信的。   在战场上宛如魔神的男子此时神情怔然,眼睛因为太久注视着同一处而视线模糊,眼眶中干涩无比,眼部的经络甚至都在隐隐作痛。   身体不适的感受告诉给他,他应该闭起眼睛好好休息。但斑只是眨眨眼,发现视线模糊没有缓解后,为了更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东西,他打开了写轮眼。   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再也不会有失明的风险,瞳力更胜以往。   然而得到这双眼睛的时候,追求着力量的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怎么可能高兴呢?   这是他的弟弟,他的泉奈,在生命的最后交给他的眼睛啊……   在斑的身前立着一座石碑,那上面宇智波泉奈的名字比正午的艳阳还要刺眼,他的眼睛,他的心口,他的灵魂,都被刺得生疼。   他最后的亲人,最想保护的弟弟,终究还是失去了。   心仿佛被生生剜出一个缺口,外面淌着血,内里却是空荡荡的。愤怒,憎恨,悲伤,不甘,绝望,一切负面情绪都在刺激着他的瞳力越加强大。   但这又有什么用?   他的泉奈已经不在了,躺在冰冷的棺木中,被泥土掩埋,刻着他名字的石碑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   失去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强大的力量还有什么用?   那些无处着落负面情绪压抑到心底,留下的只有一片茫然。   “恨吗?恨杀死他的人?恨无力保护他的自己?还是……恨这个残酷的世界?”   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呢喃低语,斑一时间甚至没能分清他到底是听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还是这本就是他自己脑海中的意念。   因为他确实恨着一切,包括他自身。   恍惚了一瞬,停滞许久的思维终于运转起来,斑在一秒内惊觉他身后有另一个人在。   这人是怎么进到宇智波的家族坟地却没丝毫没被他察觉的?就算他走神严重,族中的结界却不可能毫无反应!   若是敌人,他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心惊之下,斑从地上一跃而起,抬手便是一发火遁·豪龙火,攻向身后的同时转身后撤拉开距离。然而他从上午泉奈下葬后坐到了临近午夜,此时骤然起身,只觉四肢酸麻用不上力,攻击毫无准度可言,后撤时更是一个脚软差点跪倒。   内心里暗道糟糕,斑表面却不动声色,脚步一错挡在泉奈的墓碑前,这才打量起他的对手。   然而一看之下,斑骤然睁大双眼,心中惊涛骇浪——若不是对方的发型与他有差别,他几乎以为看到了自己。   一个有着他的脸,黑色长发却直顺如瀑的人,对方极致的黑色发丝间露出一双奇异的眼睛,没有眼白,整只眼睛都呈现幽丽的紫色,黑色的波纹以瞳孔为中心一圈圈向外扩散。   斑从没见过甚至听说过这样的眼睛,然而某种诡异的直觉告诉他,这双眼睛的威力极其可怕。   注意到斑的目光,来人抬手摸上自己的眼睛,唇角挑起一丝微笑,轻声说道:“轮回眼,写轮眼进化的最高层级,看来您很满意它?”    ☆、2   “来做个交易吗?您帮我引诱一个敌人出来,我就用这双眼睛复活宇智波泉奈,如何?”拥有轮回眼的女人悠然轻笑,清冷柔和如银月之辉,称得上美不胜收。   斑的内心有点复杂,他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脸上能出现这种表情,说实话,视觉冲击有点大。   女人的提议当然是好的。只要泉奈能回来,斑觉得就算毁灭世界他能也二话不说地照做,但他先得弄清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在打什么主意。   “交易可以谈,你先报上姓名来。”   “我的姓氏不被允许外传,虽然告诉您也没关系,但为了保险,还是等您帮我捉住了那个东西,我再告诉您吧。”   权衡之后,斑就带着那突然出现的,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回到了宇智波家的住地。   迎接他们的是宇智波火核。   因为族长死了弟弟不在工作状态,于是任劳任怨工作到半夜的火核满脸写着懵逼两个大字,讲真的,如果不是斑的年龄不太对,他都要怀疑自家族长是不是在外面搞了个私生女。   两人简直像了个九成九!同样漆黑如夜的发,同样上挑的凤眼,同样白皙的肤色,只是斑身为男子,面部线条更为英朗锐气十足,而那不知名的女性则阴柔一些,冶艳妩媚。   “斑大人,这是……”火核控制不住地瞥向女人,越看越觉得,这怕不是他们前族长的风流债?   “她是……”斑突然卡壳,他刚才好像没问名字。   “初云。”双黑的美人奉送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差点没把火核的魂给吓飞。   我仿佛看到族长对我笑得温柔……这一定是噩梦!   虽然理智知道是假的……但架不住两人实在长得太像啊!   维持着被雷劈了的表情,火核恍恍惚惚地把斑和初云迎进门,然后又恍恍惚惚地回去工作,直到写废了好几个卷轴才回神,然后神情木然地招呼手下,让他明天通知某几个小队把报告再交一份上来。   初云就完全没有惊怵人的自觉,她目不斜视地跟着斑进了一间空屋,看着后者架好结界,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坐好。   “有关于你的交易,现在详细说说吧。”   初云维持着端庄优雅的坐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轮回天生之术,这是拥有轮回眼的人才能施展的术,顾名思义,可以复活亡者,代价是施术者的命,不过我血统比较特殊,代价不会这样大。您弟弟的尸身还未腐化,只要将他的灵魂自黄泉彼岸带回,我便可以令他复活。”   初云将轮回天生的原理和轮回眼的能力稍作讲解,斑仔细地思索了一番,觉得这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   他在心中已经把这件事答应下来了。只要泉奈能复活,他有什么不能做?   “那么你之前所说,需要我帮你引诱出来的敌人是谁?”   “那个倒是不急,等将您弟弟的灵魂带回来,再谈不迟。毕竟黄泉之路凶险万分,成功可能不足十之一二,我可不会让您做亏本的买卖。”初云仍然笑得温婉得体,“事实上,此事最大的困难不在于您。”   斑挑起眉,安静地等着下文。   “死者复生乃是违反六道轮回法则之事,将亡魂带回现世,仅凭我一人是无法做到的,您必须与我同去。然而黄泉界摒除一切生者的力量,换言之,五行遁术皆是无效,唯有阴阳二力才可使用。宇智波世代传承着阴之力,只是生者的阴之力在黄泉同样会被压制,您现下的力量在黄泉将十不存一。”   这还是真是有些出乎预料。斑皱起了眉,他纵横忍界十数载,人们在战场之上视他如魔神,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因实力不足而产生麻烦。   而初云的话还在继续。   “所以为了能够带回您的弟弟,您需要带上拥有强大阳之力的人,只有拥有阳之力的生者,才能在黄泉发挥足够的力量,确保您能顺利找到您的弟弟。”   斑闻言直接僵住,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   偏偏初云还在微笑询问他:“森之千手一族世代传承阳之力,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真是活见鬼的!他要去求世仇帮忙救弟弟?     ☆、3   千手柱间,这个人对于宇智波斑来说非常特殊,他们曾是不知对方氏族的挚友,他们曾有过共同的愿望,建造一个和平的地方,将自己的至亲放在其中保护起来,后来残酷的现实让他放弃了这个微末的愿望和单纯的友谊。   但千手柱间没有放弃。   宇智波斑不知有过多少次,他们在他国的街道偶遇,千手柱间都会自顾自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和他搭话,希望着他能放下两族的恩怨与他联手平定乱世。长大了的宇智波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虽然每一次都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却从没试图躲开千手柱间,那只是针对斑这个人的善意让他无法拒绝。   “合适的人选……确实有……”   拥有忍界最强木遁血继还修行了仙人模式的千手柱间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是千手一族的族长,名为千手柱间……”   去请求敌对家族帮他做事,他没有任何谈判筹码。只除了一件事……   “木遁血继,仙人模式,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合适了……”   但如果……如果是为了泉奈的话……   手掌紧紧攥起又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痕迹和轻微的刺痛,宇智波斑发出一声又轻又长的叹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会尽快去和千手柱间谈,你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前往黄泉,从任何角度而言都不是件简单的事,宇智波斑出于礼貌地询问道。   “一个千手,一个宇智波,还有一个开阔的空间,剩下的,只要有这双眼睛就足够了。”   宇智波斑内心复杂地看了一眼初云的眼睛,瑰丽的紫色,逆转生死的威力,这样的眼睛,真是无法不令人垂涎。然而他没有。   “哦,还有一件事。”仿佛想起什么,初云突然开口,“秋分之日,乃此界与彼界最为接近的时候,若是在那天行动,成功的可能会高出很多。”   “秋分?”宇智波斑一愣,最近的时间他因为泉奈的伤势和换眼的一些列事情无暇关注外界,一时间竟有些记不起来今日是何时,在心里算了算,他恍然发觉秋分就是明日,不,对已经时过午夜的现在来说,就是今日。   这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宇智波斑没有休息,他安排好了初云的客房便去找来了族里养的忍猫,在潜行刺探情报这方面这方面,宇智波的忍猫能力真的很强,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把千手柱间约出来谈的方法,让忍猫送信。   只是信上写什么却是个难题。   宇智波斑坐在桌案前,面前铺开纸张,毛笔在手中握了很久,墨团都快要顺着笔尖滴下,他还是没想好要如何遣词造句。低姿态的请求写不出来,友人间亲近的用词更是想想就尴尬,通知信函?到底是他求人还是人求他?   带着满心的复杂情感,在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宇智波斑最终在纸上写下一个仿佛暗号般的地名——南贺川。   等墨干透,他将纸张仔细卷好,放入细如竹筷的竹简中。将竹简置于前额,宇智波斑紧紧闭起眼睛,无声地说了一句话,随后便将竹简放进早就蹲在一旁等候的忍猫脖子上的暗袋里。   “立刻送给千手家的族长,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真是麻烦的任务啊喵。”随口抱怨了一句,像狐狸多过像猫的忍猫舔了舔前爪,向微微敞开的窗户猛地窜去,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   虽然对于人类的争斗秉持无所谓的态度,但作为宇智波一族的通灵兽,忍猫还是很对宇智波尽心的,尤其宇智波斑的话虽然没有出声,但职业收集情报的它会解读人类唇语。   忍猫看到的是骄傲如宇智波斑不可能对任何人说的请求话语——“柱间……拜托你了。”   真是令人心疼的话。不过早就和解的话,哪里有现在的事情呢?忍猫不理解人类的思维,但它知道,它现在负责传递的信息,也许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4   千手柱间起床一向很早,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一般会先去族内的药园照料那里的药草,对付植物,木遁比什么肥料药剂都好用。多一些高品质的药材,也许族里就会少死几个人,尚无力改变忍者世界规则的他,所想的就只有这么简单而已。   然而今天千手柱间的行程显然是注定要被打乱了,刚刚拉开屋门,他就看到门前蹲了一只像狐狸的小动物,身上穿着专门为动物制作的防具,脖子挂着小小的暗袋,多年敌对的经验让他认出来,这是宇智波一族豢养的忍猫。   “真是意外的来客呀,要进来坐坐吗?”千手柱间只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不管这忍猫是来干什么的,反正不会是刺探情报,忍猫的身手他还是有概念的,不可能会蹲在他门口等他开门来。   “紧急通信。”浅棕色的忍猫一甩尾巴,将暗袋里的竹简用爪子勾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蹿进院落的阴影处不见了。   “……真是神出鬼没。”是不是该让扉间升级一下结界了?不过忍猫这种东西也只有宇智波才有,应该不打紧吧。   沉思片刻,千手柱间捡起了地上的竹简,打开看完后脸上是收不住的惊讶,纸上的字迹他很熟悉,内容也非常浅显易懂,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惊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泉奈昨天才下葬吧?斑为什么会在这个当口约他见面?   事情很奇怪,但千手柱间只迟疑了片刻就决定去赴约,无论出了什么事,他只有见到了斑的人才能知道。   于是当千手扉间照常去药园捉人处理族务的时候,就得到了他大哥今天没有来过的回复。   “族长刚刚出去了。”询问一圈后,守门的守卫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出去?往哪里去了?”千手扉间挑起眉,很好奇他大哥有什么事情能比准备入冬的资源储备更重要。   “好像是南贺川的方向吧,族长说想去散散心,大概中午回来。”   “我知道了。”千手扉间点点头,声色不动地离开,去找桃华交代了她今天要做的事情,“我得出去一下,桃华这些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能出差错。”   南贺川,这个地方对别人来说或许可以散心,但对千手柱间绝对不是。参与了那场挚友决裂的千手扉间对这点清楚得很,他得去看看他大哥又要干什么。   按照熟悉的道路来到河川旁熟悉的地方,千手柱间就看到宇智波斑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的方向望着奔流不息的南贺川,他既没有穿战时的盔甲也没有带惯用的火焰团扇和镰刀,显然是准备和平地进行谈话。   发现这点的千手柱间还是很高兴的,但挚友突然改变的态度却很令人担心,尤其对方的弟弟才过世不久。   听到身后没有刻意隐藏的脚步声后,宇智波斑就转过身来,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他的脸色可以说差到了极点,通宵熬夜这种事情对忍者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他却是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无法入眠,和普通的熬夜并不能比较。   看到他的模样后千手柱间吓了一跳,疾步走到宇智波斑允许他靠近的最近距离,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应该是缺乏休息才稍稍安心。   “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虽然很想让人回去休息,但显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千手柱间于是跳过废话寒暄直入主题,毕竟早点解决才能早点让斑回去休息。   尽管来的路上和等待的时间里宇智波斑打了不少腹稿,但真的面对担忧关切地看着他的千手柱间时,他觉得那些都是白搭的,弯弯绕绕的话如果说出来他自己大概都得嫌矫情吧?   “柱间,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帮我的忙。”略微有些迟疑,宇智波斑还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我得知了复活泉奈的方法,但这需要你的协助……”有了开头后面的话就很好说了,宇智波斑大致将黄泉,轮回眼和轮回天生之术讲了讲,。   宇智波斑刚开口千手柱间就目瞪口呆了,复活死人,这是何等逆天的举动,现在被说出来却好像是件很轻松的事情。等宇智波斑全部说完,他立刻不可思议地问道:“斑你确定这真的没问题吗?我不是说不帮忙,如果泉奈能复活的话,对斑来说一定是好事。只是复活死人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的,虽然那个轮回天生之术理论上好像是可行,但是所需要的代价应该也非常大吧?那个叫做初云的人,她用这个来接近你的目的想必不会小,她真的能信任吗?”   宇智波斑沉默地看着千手柱间,不是听不出来他言语之间的担心,他也知道叫做初云的女人身上疑点非常多,只是……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宇智波斑缓缓说道,声音低沉没有半丝波澜,却能让人感受到这平静下的绝望,“柱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千手柱间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见他这样,宇智波斑咬咬牙,“柱间,若是……泉奈能够复活,我可以答应让宇智波和千手结盟……”   千手柱间知道是自己的表现被误会了,立刻摇头摆手澄清:“不,斑不用许诺我任何事,我现在只是在帮自己朋友的忙,无关家族利益。”   宇智波斑哽住,就见眼前的千手柱间抓了抓头发,一副蛮无奈的样子说:“既然斑已经决定了的话,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啊。”咕哝着这样的话,宇智波斑不自觉地露出自泉奈受伤以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   千手柱间见此也轻笑起来,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他和斑两个人的话,就算有人想对他们动手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稍微问一下,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行动?嗯……得给我点时间回去交代一下事情,我早上是瞒着扉间出来,说中午之前会回去的。”   宇智波斑刚准备说明时间的事情,忽然神情一变,写轮眼直接开上永恒万花筒,抬手就是一记豪火球轰向某棵树的树冠。   躲在树冠上的人被逼下地,千手柱间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完。那是全副武装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盯着他和斑的弟弟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宇智波斑一字一顿地把这个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中的恨意几乎实质化,眼中勾玉疯狂的旋转,就是眼前这个白发红眼一脸冷淡的男人杀死了他的泉奈,若不是还有求于千手柱间,他现在已经下杀手了。   千手扉间警惕地盯着宇智波斑,冲千手柱间的方向微微偏头挑起眉,也是觉得牙根发痒。   “大哥,这就是你的散步?”   ☆、5   眼看着挚友和弟弟要打起来,千手柱间简直头疼,扉间的气息太过熟悉和放松,以至于对方利用感知型忍者的能耐跟踪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发现,看扉间这样,明显是听到了他和斑的谈话,这就非常难办。   “斑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和扉间谈一下。”无论如何他是要帮忙的,于是千手柱间飞快地说了这句话,然后拉了千手扉间就跑。   宇智波斑没有表示,但他也没动,阴冷的眼神一直锁在千手扉间的身上,被自己大哥叛徒行为气得几乎吐血的千手扉间毫不示弱地反瞪他,直到被发现的千手柱间强行把脑袋转开。   “扉间你都听到了多少?”把人拉到看不到宇智波斑的地方,千手柱间直接问道。   “如果你是指从复活开始的话,全部。”千手扉间对他大哥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说宇智波斑当年就和他绝交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没点绝交的自觉,对方说什么都信,他该庆幸千手柱间至今还有点最基本的责任心至少没把千手一族卖给宇智波吗?   “大哥,我先不说那是宇智波斑,就这件事情,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你居然也信了?”   “说实在的我也很没底啊……”千手柱间叹口气,他也是没办法,他肯定是劝不动宇智波斑放弃的,因为泉奈这个最后的弟弟对于他而言比整个世界都重要,而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对方往那么明显的陷阱往里跳,既然这样那他们联手才是最稳妥的方法,就算真的有陷阱,凭他们两个的能力想跑出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千手柱间原本是想回家族去,将族内的事务做下安排,这样万一他出了事,扉间也可以顺利接下家族,只是他没想到扉间会跟着他来他还没发现,就像他当年也没发现他一样。   没底那就拒绝啊!这句话千手扉间也就想想了,就他大哥对宇智波斑的执着,他今天要能把人平安带回家那就真是见了个鬼了,他还是抓紧分析一下事态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下吧。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千手柱间一句话就堵死了他所有的言语。   “扉间,你应该能理解的吧?因为如果换做是你死了,而有一个人带着明显的目的告诉我,只要我和斑联手一次她就能做到复活你,我也会做和斑一样的选择的。”他们对仅剩的弟弟的心是一样的,这也是千手柱间会答应的根本原因。   千手扉间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垂下双眼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明显是在想些什么。千手柱间没有再出声,他在等他弟弟做出最后的决定。   千手扉间确实是在想事情,但并不是在权衡利弊做什么决定。他只是想到那个面容清秀的青年,想到他们在战场上战场下的每一次针锋相对。他们是彼此的宿敌,这是在南贺川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千手和宇智波的世代征战,这个战乱的年代他们不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他们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某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会杀死另一个。   千手扉间做到了,他让宇智波泉奈重伤致死,但事实上在那场战斗中,他一直有一件在意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该去在意这种支端末节的小事,反正宇智波泉奈注定要死,宇智波也注定要自此之后弱于千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在空闲的时间里总是不自觉地回想当时的场景——在他重伤宇智波泉奈的瞬间,像是空间出现了微妙的错位一般,原本瞄准心脏的刀刃莫名偏了几公分的距离,从肋骨的缝隙间一切而过,重伤了沿途所有的脏器,却没有一处是会当场至死的。   千手扉间一直都怀疑宇智波泉奈的万花筒写轮眼有时空间的力量,可若是他有那样的能力,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被重伤?若是没有,那他这个研究时空间这么久的人,又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空间错位感?原本这一切都应该随着宇智波泉奈的死亡而成为永远的秘密,他有再多的疑惑和不甘心都没有任何用处。   但现在,有人将复活的方法摆在了千手扉间面前,说他不好奇那肯定是骗人的,逆转生死,那称得上是人类永恒的梦想了,而且复活亡者的诱惑真的非常大,大到他明知该反对到底,却依然无法不想。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   “大哥,我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那我就不反对你和宇智波斑单独出去。”   “什么条件?”千手柱间几乎是喜出望外了,他已经打了半天腹稿,就差直接开口再苦口婆心一次,然而扉间却说他答应了?尽管是有条件的,但总比没得商量要好。   千手扉间凉凉地瞥了一眼惊喜万分的大哥,已经懒得再管他了,他决定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带上我一同去那个所谓的黄泉,我就不再阻拦你。”   这条件还是有点出乎预料的,千手柱间眨了下眼睛,摸不透弟弟的想法,索性直接问他:“扉间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去研究那个复活的术。”   千手扉间回答得理所当然,然而一向和他思维频道不一样的千手柱间并没和他想到同一个地方去。   “扉间你的研究癖就别在这种时候发作了吧?”千手扉间从小就爱钻研东西,放在平时千手柱间是绝对不介意他跟着的,但考虑到他这次的队友是宇智波斑,还是能阻止就阻止了吧。   千手扉间从鼻子喷出一声冷哼,虽然知道以他大哥的双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和他想到同一个地方,但他还是气不过,出口的话自然也就带上了几分尖锐:“大哥,是只有宇智波斑才是你的兄弟吗?”   “扉间!”   千手扉间无视这声呵斥,盯着千手柱间继续往下说:“你就没想过,如果那样的术真的存在,也许我们能复活瓦间和板间?”   这下千手柱间是真的愣了。千手瓦间,千手板间,他年仅七岁便死在战场的两个弟弟,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他不是不会想念他们,也不是不会感到遗憾和悔恨,只是他们死得太早,死时太小,而人是那么健忘的存在,他在得知有复活亡者的术时,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到他们。   若是复活的术真的存在,他……也能找回他们吗?   被弟弟一句话搅得心境纷乱,千手柱间长长地叹息,低声自语:“还真是的……瓦间和板间……我这个做大哥的都几乎忘了他们,还好你还记得……”   “我答应带你去,扉间,你现在先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这件事我来和斑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千手柱间让千手扉间先去做安排,族长和二把手同时外出是很大件事,万一他们途中耽搁,至少要有人能管事。   而且必须得说,协商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让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正面对上的好,千手柱间很清楚两个人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让他们自己去说怕是要吵翻了,作为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协调关系的任务显然就是他的。   而且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缓和宇智波和千手两族关系的机会,若不努力一次,千手柱间觉得他是肯定不会甘心的。   ☆、6   千手扉间把族内的事情料理好,带着他和千手柱间惯用的忍具回到南贺川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只剩他大哥一个人在对着河川发呆。   “斑回去通知初云小姐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千手柱间解释道,拍拍身边的土地,示意弟弟坐过来。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坐在野地里谈天了吧?这么想着,千手扉间也就顺势坐下来,将封了忍具的卷轴递给千手柱间。   今天的天气不错,入秋有一段日子了,末夏的炎热早就减退,加上昨天才下过雨,空气更是凉爽舒适,天空飘着薄薄的云,于是阳光也不刺眼,当真是个适合和亲友在一起悠闲谈天的日子。   虽然话题并不是很对。   “就在那个位置吧?”千手柱间比了比距离他们不远的河段,“扉间你和泉奈第一次动的手,我和斑打落了你们的忍具,它们就掉在了那里,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早就被水冲走了吧。”千手扉间对这个话题很冷漠,对他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那时候他早就听过宇智波泉奈的名字,因为对方是宇智波新一代中除去宇智波斑最显眼的人,第一次上战场的战绩就是独自一人埋伏斩杀了羽衣一族一支三个成年人组成的小队,以一个七岁孩子而言这真的可以说是辉煌的战绩了,虽然事后听说他好像也受了重伤,但足可见他不能小看。   “嗯……也对,应该被冲走了。”就像他们回不去的幼年时光一样,被时间这条奔流不息的长河,冲得不见踪影,“扉间我应该没怎么跟你讲过我和斑那时候的事情吧?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会成为朋友简直是奇迹……”   不我一点也不想听!千手扉间简直想把他大哥的嘴堵上,这天要这样就没法聊了!在宇智波斑这个问题上,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和千手柱间达成共识,讲道理平日里听他大哥讲个只言片语就够了,他真的拒绝了解详细过程!   然而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千手扉间就听到了有些意外的话,并不是他本来以为的宇智波斑吹。   “那个时候,我记得,是瓦间死后的第三天……他们把棺木带回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我的弟弟就躺在里面!明明前几天就还好好的,会说会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父亲说,瓦间是作为忍者光荣的在战场上战死的,我们应该为他骄傲而不是哀痛。可明明瓦间就还是个孩子,他在上战场之前还在和我说,等到冬季闲下来,让我带他,还有扉间你和板间一起去隔壁的镇上吃稠鱼烧,内地很少见那种模样的点心,他说那种小鱼看着特别可爱……”   盯着河水,千手柱间说了很多话,想到哪里说哪里,都是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比如瓦间缠着他去镇上吃点心,比如板间不喜欢吃青菜总是背着他们的父亲偷偷把碗里的菜塞到他碗里,比如这两个年龄相近的弟弟悄悄地跑来南贺川钓鱼,被发现了是柱间顶的包被千手佛间骂了一顿……   这样的小事太多了,零零碎碎,然而就是这样零散的片段,被千手柱间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会让千手扉间有种他其实在哭的错觉,他现在有点后悔之前用话去刺千手柱间了,他大哥对弟弟的爱比他只多不少,一直被小心保护在千手柱间羽翼之下的他比谁都清楚。然而几次想开口打断,千手扉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最后也就只能静静地听着。   瓦间死后千手柱间到南贺川散心,将所有不被允许表露的情绪在这里发泄出来,然后他就遇到了宇智波斑,一个和他有着同样梦想的孩子。于是话题理所当然地扯到了宇智波斑身上,只是千手扉间第一次没有产生什么抵触心理,而是在心底默默地感叹,若当初那两个孩子天真的梦想能够真正实现也不错。   “斑说,他只希望有个地方,不被战争波及,可以让他把仅剩的弟弟保护在里面。”回忆着当时和挚友的对话,千手柱间的目光变得悠远,连声音都变小了,仿佛人已经回到了记忆之中,“我就在想,无论有多难,我也要打造出那样的地方,把扉间和板间保护在里面,不会让你们像瓦间一样,那么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斑是我的天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那样认定了……”   有些无奈地叹气,千手扉间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瓦间和板间其实和他比和千手柱间更亲的,毕竟千手柱间是长子是继承人,又天赋奇高,自然自小就是重点被培养的对向,他其实很少有和弟弟们在一起的时间,相反是他更多的在指导瓦间和板间的修炼,也是他更多的被两个弟弟缠着胡闹,所以在瓦间和板间先后死于宇智波之手后,原本有些赞同千手柱间与宇智波停战和谈的他,成了个只对宇智波言行激进的主战派。   两族的仇恨就像这样一代又一代积累,想要谈和就已经很难,结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千手扉间很确信这点,就算他大哥用族长的权利强行促成了这件事,两族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一直都反对结盟这件事,千手柱间最多只是在他断然拒绝后轻轻叹息,他也就从没有去想过另一种可能。   然而今天,在听了那么多弟弟活着时的琐事,在见到了他大哥对早逝的弟弟们那种发自心底的爱护和言语之间的怀念悔恨后,千手扉间第一次认真地去想,这样的现状是不是可以改变,若是按照两族乃至忍界百族如今的局势,像瓦间和板间这样的悲剧会一直重复出现,或许直到忍界一个忍者也不剩才能停止。   那样要死多少人呢?要死多少孩子呢?要死多少像瓦间和板间那样活泼乖巧的‘弟弟’呢?想不出来,也根本不用想就能知道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原本微微侧头看着千手柱间的千手扉间同样将视线放到河川上,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他想在这趟黄泉之旅后,他或许可以试试看,放下个人的仇恨。   ☆、7   宇智波斑带着初云回到南贺川的时候,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非常毫无意外地被吓到了。   “斑你妹妹?”千手柱间脱口就是这样一句,不怪他想多,这两人实在长太像了,换个发型做个伪装简直能以假乱真。   比起千手柱间,千手扉间脑子里滚过的东西可能更恐怖一点,怎么说呢……他看看初云那头又黑又顺的直发,再看看他大哥的,总觉得把他大哥的头发安到宇智波斑头上,大概也就是这个效果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声称能复活亡者的女人不会简单,但他觉得事情可能比他预计的最坏结果还要复杂。   比起千手兄弟的混乱,初云依然安静从容优雅犹如长深闺里的姬君,带着清浅柔和的微笑,轻轻盈盈地向他们行见面礼。   “日安,两位千手阁下。初次相见,我名初云,姓氏此时不便言明,望君见谅。”   “你不姓宇智波吗?”互通姓名之后,千手柱间有点奇怪地问,这相貌特点,活活就是个宇智波,更别说她那张完全能当证据的脸了。   “并不,我的生父并没有给予我宇智波之姓。”   千手柱间一瞬间脑补了很多,私生女什么的,这种事情虽然在忍者中很少见,毕竟按照忍者的死亡率,每一个孩子都是很珍贵的,但在贵族里面这种事情就很常见了,所以他闭嘴不再谈这个戳人心的话题。   “那么初云小姐,我们可以先谈谈有关前往黄泉的事情吗?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准备?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好的,不过无需过急,我们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这个地方倒是很合适。”初云环视了一下四周,他们所在的是一片不算小空地,紧邻河岸,夕阳西下时,这里恐怕都会有几分肖似黄泉之景,作为起点再合适不过。   “要前往黄泉,最好的时段自然是逢魔时刻。所以,待到血阳染红河水之时,我们便出发。”   “逢魔时刻?传言中的黄昏吗?”千手扉间微微挑眉,忍者不信神佛,对这种房间怪谈通常没有概念,不过他不是,为研究开拓思路的时候,他经常会看看这种看似毫无逻辑的东西,自然也就多少了解一些。   “是的。”初云应道,“那是生死两界最为接近的时刻,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查克拉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在这样的时刻,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法,确实是可以前往彼岸的。”   “只是,去时容易归时难。在黄泉之中有几点必须要记住的事情,第一,绝不能吃喝那里的任何东西,否则身染‘死’的力量,便再也无法回到这边;第二,无论何时听到谁的呼唤,都请不要回头,在黄泉之途上迷路的灵魂很多很多,一旦回应了他们的声音,便也会迷失在途中,那时即便是我也很难再将众位救回。至于别的……坚定意志,无论所见所闻为何,都不可为之动摇,这点想必三位并不需要我过多担忧。”说到这里,初云看了看千手柱间的卷轴和宇智波斑带来的团扇镰刀,以及千手扉间随身的忍刀,出言进行提醒,“只有深刻羁绊之物才有可能携带入黄泉,这点我并没有进行过专门的测试,所以若是三位所带的忍具消失,也请不必奇怪,只要思念足够强烈,它们自然也会应召唤出现。”   “羁绊与思念,请记住这两个词,当找不到路的时候,就试着回想吧。”   “以上就是全部需要注意的事情。”   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宇智波斑出来之前带了食物,虽然只有他和初云的份,看得出来,有吃的初云还蛮开心的,尤其这食物还非常符合宇智波的口味——一水甜口。   “豆皮寿司,我真的是很久没有吃过了。”拿起看着就很甜的寿司,初云表情很愉快地往嘴里放,尽管条件简陋,她吃东西的姿势依然很优雅。   “初云小姐你并不是忍者吧?”吃着千手扉间带来的饭团的千手柱间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了,虽然查克拉忍术都做不了假,但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被教养很好的贵族女,身上没有半分血腥杀戮之气不说,甚至言行举止都毫无忍者最基本的干练。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带他们前往据说凶险万分的黄泉?千手柱间觉得初云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多到他到现在都没法对这个人评估出一个结果来。   初云放下手里的饭团,擦干净手才去回答千手柱间的疑问:“我确实不是忍者,但现在这样也只是习惯而已,我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和人动过手,不过柱间阁下并不需要担心我的作战能力。”   “虽然这样说……不过你的状态并不是非常好吧?”千手柱间看到初云的神情明显的顿了一下,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我的医疗忍术水平还是可以的,初云小姐的肤色明显是常年不见日光造成的,久居黑暗之中,再强大的人都不可能毫无影响。”   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初云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复杂。   “是呀,我很久没有见过日光了……”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等待了很久很久,就为了等今天的到来。   然而这样的情感表露也只有短短几秒,初云很快回到了之前神情淡淡的模样,轻柔而冷淡地说:“您可以不用太过在意我所隐瞒的事情,等到能够明说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知您和斑阁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以及,斑阁下,多谢您的款待。”最后行了礼,初云整整衣服,便离开坐到河岸边去了。   ☆、8   他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千手柱间苦恼地托腮,刚才的话确实有点引人误会了,虽然他确实对初云非常不放心,但也确实没有想特地试探什么,刚刚单纯只是作为医生看着眼前明显比他还小的年轻女人身体状况不好而没控制住而已,毕竟她状态不好的话,他们几个也可能要跟着遭殃。   想了想,千手柱间决定去道个歉,无论刚才是什么情况,考虑到他们这种比较微妙的合作状态,话还是说开的好。   想到就做,千手柱间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冷漠的注视下,跑到了河岸边初云所在的地方,“抱歉,我能坐这边吗?”   “您请便。”   千手柱间于是坐下,酝酿了一下,他直接入正题:“刚才很抱歉,我可能说话不太妥当,但……”   “我知道您的意思,不是您的问题,我只是想到了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而已,请您不必在意。”初云微微侧过身,向千手柱间倾了倾身,“说来该是我向您道歉才对,刚才言辞过激,真的是非常抱歉。”   “没有没有。”千手柱间立刻摇头,说实在的,初云这个接连不断的敬语他真是不太习惯,说多两句话就会不自觉地端起来,感觉真的是有点别扭。   初云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说话了,眼看要冷场,千手柱间顺势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也是他好奇的事情:“你想到了什么,介意说说看吗?当然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初云摇了摇头,眼神怔怔地对着水面出神,沉默了有一会儿才轻轻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出乎千手柱间的预料。   “我……是个不被期待和祝福的孩子,我的生父从不知道我的存在,生下我的人虽然教养我无比尽心,也无法改变我并不是被期待的孩子这个事实。”   “我生在群山环绕的地方,那里鲜少有人会去,我一直到四岁离开那里才见到第三个人。我独自一个人找了很长时间,最后找到了我的生父……那天晚上的夜很黑很黑,没有月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对着一个孤零零的墓碑呆坐,然后他发现了我,问了我的名字说要送我回家,我对他说,我已经没有家了,他也没有多问……明明我那么可疑,他甚至有起疑的,却什么都没问我,甚至还为我治好了在荒野中流浪时留下的伤痕。”   “那天晚上我们在那座墓前呆了一整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和我说话,好像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听他说一说这些,根本就不在意我是不是能够听懂。不过我都懂的,他说那里面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不得不杀死对方的地步。”   “我也不明白,他们若是恨不能杀死对方的关系,那为什么会有我的存在?可他们如果真的是彼此很重要的人,又为什么会有这种结局?我想不明白,而且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吧。”   千手柱间听得有点云里雾里,总觉得逻辑哪里不对。   “等等啊,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因为一直照顾我,保护我,教授我知识的人,死了,那天我看到的坟墓,就是……”   “真是抱歉,让你想起这么不好的事情。”线索一下子全部串联起来了,千手柱间很抱歉地看向初云,自觉地终结了这个话题,他本来以为私生女就已经很尴尬了,没想到这个家庭关系真是复杂得可以,难怪她会说她不姓宇智波了。   “没关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不怨恨他。我的生父……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出乎意料的心细,您很像他,你们都在我是个陌生人,而且还很可疑,这样的前提下,却还注意到我的身体状态是不是不好。”初云扯出一抹无奈又苦涩的笑,真正让她失控的就在于此,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她无法不怨恨她的生父,然而她同时又原谅了他,是的,当她看到那个坐在坟冢前静默无声,却比放声痛哭还要令人压抑揪心的男人时,她就原谅他了。   “嘛……这个……”千手柱间有点尴尬,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可抗力他至今连个婚约者都没有,冷不丁被说像人父,跨度确实有点大。   “您不用在意我那些无聊的话。”千手柱间不自在的表现逗笑了初云,和宇智波斑相似九分的冷峻眉眼舒展开,带着真实的温度,一瞬间让他看呆了。   宇智波斑没有过这样的笑容,倒不是说他不会笑,虽然是小时候,但千手柱间还是见过他露出灿烂的大笑时的样子的,但初云不一样,女性的矜持端庄内敛让她的笑容虽然真实却柔和温婉,称得上美不胜收。然而真的有点吓人,这归功于她那张既视感太强的脸。   千手柱间有点恍惚地转过头去,深呼吸好几下,默默地在心里敲打自己那不是斑不是斑不是斑,好一会儿才能再转回去面对初云。   初云难得一见的真实笑容已经完全收敛起来,换上那仿佛已成习惯般温雅的浅笑。   千手柱间一瞬间稍微有点可惜,虽然他也想不透到底有哪里可惜。   “说起来,能请您帮个忙吗?”   “可以啊,怎么了?”   初云拨了拨她垂在身前的长发,她的头发是完全披散开的,虽然漂亮,却并不利于行动,“我的头发,如果要战斗的话会很麻烦,能麻烦您帮我束起来吗?发带我有准备。”   “这倒是没问题……”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千手柱间稍微有点愣,然而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他自己的黑长直战斗的时候如果没有护额绑着也是烦得要死的。   接过初云递过来的白色束发带,千手柱间起身站到初云身后,比了比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随口问道:“我绑成马尾就可以了吧?”   “可以。”   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甚至允许他的手距离脖颈要害这么近,也是一种程度的表达信任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都有这种气魄,他作为千手族长也不能太矫情了不是?这么想着,千手柱间大大方方地开始为初云梳理头发。   呆在稍远一点地方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真的是目瞪口呆,百思不解这两个人究竟聊了什么,以至于突然间的行为亲近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9   当日光由明亮的金白转向橙红时,早已整装待发的四人从各自休憩的地方起身,聚集到河岸旁。   “站着就好吗?”千手柱间好奇地问,就算是他弟弟的飞雷神术也是要有术士的,但看起来初云什么别的都没准备。   作为这个问题的回答,初云抬起手,手指变换结了一个没人见过的印。   “外道·三途引。”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专研时空间忍术的千手扉间感觉到了周围空间产生的波纹,这种感觉让他确定了眼前的一切不是他一直怀疑的幻术,他是真的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千手柱间近乎震惊地看向四周,他们所处的森林完全消失不见,如今他脚下的是广阔到看不见边际的平原,完全被血色的花淹没。那花他倒是认识,是鬼之国的很多神社都会种的彼岸花,只是眼前的这宛如海洋一般的花海实在有些震撼,那花朵的颜色本就仿佛刚刚流出的血液或者浓烈燃烧的火焰那样鲜艳妖异,连成一片蔓延至天边,让他有种置身血海的错觉。   “黄泉路,只要通过这里便是三途川了。”初云回答道,闻言三人打量环境的目光落回她身上,发现不知何时她手上多了一枚拳头大的黑色圆球,安静地悬浮在她手掌上方的空中。   又是没见过的东西。宇智波斑微微眯起眼睛,轮回眼的能力超出他的想象,但他在感觉威胁的同时又觉得兴奋,因为初云的力量越是超出他的想象,泉奈复活的可能就越大,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一个陌生并且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真的有他所不能掌握的逆天之力。   “我会用求道玉自花海中打开一条道路,在所有花瓣落下之前,若不能到达三途河岸,便会迷失在黄泉路,届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预料。”   “意思就是只要向前跑就行了?”千手柱间眨了眨眼睛,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就眼下来说,确实是一直向前就可以了。”初云给出的回答有些模含糊,但有一个意思很明确,这个向前确实不只是跑这么简单。   “那么,做好准备吧。”   初云只是动了动手指,拳头大的黑球就仿佛弹射出去的炮弹一般冲了出去,贴着花海的表面,所过之处掀起滔天的风浪,刹那间地上的花瓣向天空倒卷,铺天盖地的狂舞,仿佛刀片一般打在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逼得人睁不开眼。   这种情况下很判断方向,若是真的跑起来,恐怕他们会在这里就分散的。千手扉间一瞬间下了这个判断,他的视野范围里除了红色的花瓣什么都没有,耳边也是,除了被掀起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好吧,也许都不用跑起来,他现在恐怕就已经和他大哥失散了。   犹豫了一下,千手扉间往一个最有可能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跑出有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千手扉间觉得周围的花瓣似乎更多了,原本还勉强能看出花瓣和地上的花的轮廓,现在却似乎完全连成了一体,目之所及只有一片刺目的红色,仿佛没有尽头的血色深渊。   这样算是正常的妈?千手扉间有些疑惑,脚下的步子因此慢了一分。就在这个瞬间,他听到了别的声音,像是哭泣的声音,很飘忽,很稚嫩,就像是……在哭泣的迷路的孩子。   “哥哥……等等我……”   这声音……千手扉间脚步一顿,慢慢在原地站停,明明是听不真切的声音,却给他微妙的熟悉感。   “哥哥,这里好可怕,带我回家好不好?”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已经到了他身后。   接着好像有谁从身后拽住了他的脚踝,冰冷的感觉瞬间蹿上脊背,千手扉间微微低下头去,看到自己的脚踝处空无一物,明明是毛骨悚然的一幕,他却反而从唇缝间溢出一声轻笑。   黄泉彼世真的存在,亡魂也真的存在,确认了这些就好办了,就算他没法让拥有轮回眼的人帮他施展轮回天生,他自己也迟早能找到方法,再次到这边来。   “真是抱歉……我的两个弟弟中间,并不包括你。”这么说着,千手扉间再次抬起头,向被花瓣淹没的前方跑去。脚踝处受力的感觉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只有哭声还在隐约传来。   无论何时听到谁的呼唤,都不能回头。这句话他可没忘,不过多少是耽搁了,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这一次并没过多久,千手扉间就到了所谓黄泉路的尽头,眼前浓重的红色瞬间被吹散,他一眼便看到一轮巨大的落日,金红色的光辉将他身前的河川染成灿烂的金色。   这条河的河面非常宽,以忍者的目力都只能隐约看到河的对岸,河面上空无一物,只有粼粼水光闪耀,不过千手扉间可以清晰地判断出来,这条河靠近中心的位置水流速和岸边相比要快很多。   “这就是……三途川吗?”三途川中的水有三种不同的流速,所以才被成为三途川。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神话怪谈中的河川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千手扉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以及震撼。   “还算有理智,刚刚若是再迟疑,你就要留在那里了。”   凉凉的声音从左近传来,千手扉间闻声看去,看到同样不远处同样伫立在河岸的初云,有些奇怪对方似乎是换了身衣服,她原先穿着的是非常古典的广袖长袍,现在这个款式更古老一点,简单到可以说没款式的斜襟白袍,以黑色束带将过大的袖口束起,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衣物,若说这一身衣服有哪里是值得在意的,大概就是领口处的六枚黑色勾玉图案,以及后背处被她头发盖起来的排成九宫格的九枚勾玉图案。   忍界中有哪一家的家纹是和勾玉有关的吗?千手扉间飞快地在记忆里翻了翻,确信他并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   “我大哥和斑呢?”怎么想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他现在可是以生者之身站在黄泉呢,而且……随手摸了摸腰间,他的忍刀果然已经没有了。   “跑到别处去了,我没看见他们。”初云说着向千手扉间走来,后者立刻发现她刚刚被身体挡起来的手上还握着一支黑色的长手杖,顶端是不对称的圆环,像是新月的月牙,而末尾坠着六个黑环。   “不过他们只可能会去一个地方,我们只需要在那里汇合就可以了。时间紧迫,我们也出发吧。”   千手扉间沉默地跟上初云的步伐,说真的,他不是很喜欢这个队友,尤其是在他大哥和宇智波斑都不见踪影的现在。   ☆、10   千手柱间从花瓣风暴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跑丢了,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宽广的河川和地平线上方的落日,除去水流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像是一幅风景画。   “……这要怎么办?”千手柱间苦恼地双手抱胸陷入沉思,初云可没说走散了要怎么会合,就说了如果找不到路……“哎对,是说了要靠羁绊和思念的!嗯……这具体要怎样啊……脑子里想着人然后瞎走吗?”   千手柱间完全茫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决定不管怎么说,先挑一个方向行动起来,万一会有什么进展呢?   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千手柱间还真的有了进展,而且还可以说是很大的进展——他看到一群足有几十个身穿铠甲整个身体黑漆漆根本看不清脸的人形物体在追杀宇智波斑!   作为在黄泉被限制能力的生者,宇智波斑一口气憋在胸口就快憋死他了,挨打只能跑还不了手的感觉他有多少年没体会过了?虽然之前也有些心理准备,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憋屈的要死。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一样,也是走岔了路一出花海就找不到人的,只是他时运不是很好,都不等他整理一下思路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动,这群现在追杀他的东西就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他提刀就砍。一开始手无寸铁什么忍术都用不出来他只能跑,后来摸到了点诀窍,把火焰团扇和镰刀召唤了出来,但也没什么大用,充其量是狼狈逃跑和勉强防御的区别,这漆黑的人形武士似乎是傀儡一类的东西,不仅行动速度快,力气还大得惊人,想依靠纯体术对抗他们根本不可能,不过还好他们的招式很死板,这才让他坚持到了千手柱间发现他。   “斑我来帮你!木遁……哎?为什么没反应?”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宇智波斑真想一团扇拍过去,“黄泉之中五行遁术尽皆无效,初云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   “不是说阳之力什么的可以用吗?”千手柱间为自己叫屈,千手家世代传承着阳之力,这也是他们家族人生命力强大恢复力高超还不容易显老的原因,这种力量他们自然也有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它只存在于千手一族的身体中,不过查克拉是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提炼而成的,按道理说他的查克拉应该是带有阳之力的性质,可以在黄泉使用的才对。   “显然不可以。”内心里叹口气,宇智波斑用镰刀挡开黑色武士砍过来的刀,再用团扇将它扫到另外几个武士身上让它们摔成一团,而后抓紧这个空档冲千手柱间喊,“柱间,仔细回忆你惯用刃具的样子,你用它斩杀敌人的场景,你护养它的方式,总之想一切有关它的事情,用你的意念呼唤它出来!”   “哎?好的!”不带武器帮不上忙的千手柱间于是清空思维,站在原地开始按照宇智波斑的话回忆他的刃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黑色武士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存在,不过这倒是给了他准备的时间,“羁绊和思念……这么用的吗?”   原本是应该想那个封印了很多东西的仙术卷轴的,然而莫名的直觉让千手柱间觉得就算想了也没用,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反倒是他那把宽刃的忍刀,那把刀是他二十岁那年扉间托人锻造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说是很适合他在仙人模式下使用。   不过千手柱间可是知道,他弟弟给锻造材料里加了多少料,市价都快够他半年的研究经费了。   而且那确实是一把很好的刀,千手柱间带着它经历过不知多少战斗,从没有输过,当然这也和他的实力有很大关系就是了。   如果被扉间知道他用他送的刀来救援斑,八成要打死他了。脑子里蹦出这样想法的同时,千手柱间将双手置于身侧虚握,下一秒,像铡刀多过像砍刀的宽刃忍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斑,闪开!”   宇智波斑闻声丢过去一瞥,赶紧一猫腰往旁边闪开。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些他怎么也奈何不了的武士就被砍得七倒八歪的了。   这怪力真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在战场上受够了千手柱间仙人模式的宇智波斑,对着躺了一地的黑色武士,莫名有点幸灾乐祸。   “呼,还好有斑指点我。”吐出口气,千手柱间站到宇智波斑身边,他这一下并没有击倒全部的武士,只有三分之一是真的被砍中,剩下的只是被暂时打乱了进攻步调而已。   “先别废话,这些东西就算被打散了也会恢复,你能封印吗?”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特性他还不至于单方面被打毫无还手之力。   “恐怕不行,我连仙人模式都没法开。”千手柱间摇头,也是很无奈,他刚才能试的都试过了,结果很明显,他手里只有这把刀,不知道仙术卷轴召唤出来能不能有别的进展,但现在他没时间去试验,“斑我们先撤退吧,这些东西太奇怪了,而且这里的环境对我们很不利。”   “好。”宇智波斑点头,他是来找泉奈的,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非常不明智。   千手柱间加入战斗后,他和宇智波斑就算打不过跑也是没问题的,只是虽然很快挣脱出包围圈,但那些黑色的武士依然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这根本甩不掉啊!”不知道第多少次将追上来的黑色武士砍飞出去,千手柱间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境,眼下的情况让他稍微有点焦躁,他和斑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河川早就没了影子,现在他们所处的是一片怪石嶙峋的旷野,而在被追赶中,天色也变得更加昏暗,眼看着是要天黑了。   “天黑之前一定要解决他们,否则情况会对我们很不利。”宇智波斑转手一镰刀又砍翻了一个武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黑色的武士好像只认准了他打,就好像他身上有他们在意的东西。   “话是这样说……哇!”千手柱间的话说到一半变成了一声惊叫,在他和黑色的武士之间突然竖起了一层厚厚的坚冰,他差点刹不住一刀砍上去。   “柱间后退!”宇智波斑喊了一声,飞快地和身前的敌人拉开距离。   坚硬的冰层从地面不断地冒出,很快形成了一面厚度数米的巨大冰墙,将所有的黑色武士和他们间隔开来。   “这是……冰遁术?”退到宇智波斑身边的千手柱间皱皱眉,说好的五行遁术无效呢?这应该不仅仅是指五种基础属性,血继限界也没有用才对,否则他刚才的木遁就应该能成功的。   “谁在这里?”大概写轮眼是看不到亡者的,被追打了半天的宇智波斑在开启写轮眼看了一眼周围什么也没看到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转而用最原始的语言寻人。既然帮了他们,那应该会出现才对。   “两位叔叔,来这边!”   果然,属于小孩子的声音从岩石后传出来,借着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看到不远处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后面,有一只小手伸出来冲他们招了招。    ☆、11   在岩石后面,千手柱间看到了一个孩子,一个让他惊愣当场的孩子。   孩子并没有注意到千手柱间的异常,见两个大人过来了,他带头就往某个地方跑。   “快来这边,我只能挡它们一下,不快点的话,宇智波的叔叔又要被追上了。”   叔叔宇智波斑稍微沉默了一下,不过眼前的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他今年都是奔三十的人了,喊叔叔也没什么毛病,也就没在意,看千手柱间站在原地发呆,他拽了一下对方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跟上。   千手柱间回过神来,跟着一起前进,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孩子的背影,一瞬不曾错开。   孩子跑了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做到和两个成年忍者保持同样的奔跑速度的,但他确实一直都跑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身前不远,一直把他们带出了旷野,带到了一片森林。   不过说是森林,但其实所有的树木仔细看都是石头,说是石林也许更恰当。   孩子在树木间转了几个圈,然后就有点犹豫地停下来,迷茫地向四周张望着。他这一来,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也都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孩子在原地似乎在找什么,最后显然是放弃了,站在原地就喊开。   “就跟你说了不要总是改入口了,我不姓宇智波没有写轮眼找不到啦!”   然后一截石木凭空出现直接打在孩子头上,把人砸得抱住头蹲到地上,眼泪都飚了出来。   “自己笨找不到入口还要怪我的幻术结界设计得好,真不愧是姓千手的,这逻辑就是神。”另一个明显也属于孩子的声音凉凉的说道,接着空间轻轻扭曲,水一般的波纹扩散后,一个通往地下的洞口出现在石树的根部。   被砸的孩子咕哝了一声,大概是“讨厌的宇智波”一类的话,站起来揉着头顶龇牙咧嘴地招呼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下地洞,“叔叔们快点进来吧!”   洞窟里漆黑一片,宇智波斑完全是靠声音和日积月累的身手才摸索下去的,千手柱间也是一样,无法判别的环境让两人屏息凝神,心一直悬着半空。   “你们……看不到?”没走多久,第二个孩子的声音就从黑暗中传来,听起来很是疑惑,“亡魂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你们是怎么回事?”   “嗯……在谈话之前,介意送个火遁吗?你是宇智波吧?”千手柱间先开了口,并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宇智波大多擅长火遁,考虑到之前就见识了冰遁,他觉得一个火遁对这两个孩子来说应该没问题。开始谈话前还是先见见人比较好,或许说见鬼更恰当?   “真抱歉,我是个火之宇智波里的风遁叛徒。”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洞窟里却亮起了一丛火光,微弱的火苗勉强照亮了这个洞窟,也让两个生魂终于看清了帮了他们大忙的孩子。   操纵火苗的那个孩子看起来有十岁左右,一头宇智波标准的黑炸毛,长度刚刚过肩,披散下来遮挡了右眼,面容精致眉眼凌厉,细细看去竟然有几分宇智波斑的样子。   这副长相让宇智波斑有些愣神,顿了几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   “啊……”对比之下孩子倒是反应平静,只是微微侧头,眨了眨露出来的艳丽的红色写轮眼,“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那就……好久不见,斑哥哥。”   一声斑哥哥让宇智波斑面对黄泉军的围攻也没有丝毫改变的表情几欲崩毁。他认识眼前的孩子,长得有点像他,但更像泉奈,容貌精致秀气又带着几分女性少见的凌厉,性格也是根本不像个女孩子,自小便张扬肆意带着泉奈整天胡闹,每次族里的小孩子打架斗殴永远有她在,真的是毫无女性的温柔婉约。   但这样的孩子,却他唯一的妹妹,泉奈的姐姐,九岁时替七岁第一次上战场害怕得不行的泉奈出战,和羽衣一族的三个成年忍者同归于尽。这样的战果最后属于了她顶替了身份的泉奈,而泉奈再也没有露出过害怕一类的表情,握刀的手面对敌人时永远没有迟疑。   “绘梨衣……”宇智波斑轻轻地念着本以为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念出口的名字。   这样的场景同时发生在地洞里的另外两个人身上,只是气氛却是完全相反。   “板间,好久没见。”千手柱间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难过多点还是开心多点,之前在荒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弟弟那头全忍界没有第二家的头发,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他几乎不敢相信。   “咦?叔叔你认识我吗?”火光之下,头发左右分别是黑白两色的孩子闻声看向柱间,黑色的眼中充满诧异。   然而这眼神又是非常陌生的,疏离到千手柱间喉头发哽说不出话来。他的弟弟仍然是七岁死时的样子,他却又长了二十岁,二十年,几乎是他弟弟活过的年月的三倍,以至于,那个曾经缠着他要糖果的弟弟已经认不出他了。   ☆、12   两个哥哥和早就死去的弟弟妹妹在黄泉里见面,这场面不得不说尴尬得不行,他们虽然是至亲,却是生死相隔二十余年,还活着的一方更是长成了另一方完全陌生的样子,愧疚,心酸,以及时间年龄阅历造成的距离感,让两个兄长无论说什么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想问的话问不出口,想表达的关心也无从开口,到最后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还是在宇智波绘梨衣的提问下,先说了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轮回眼……这么神奇的吗?居然可以让生魂来到黄泉国度。”宇智波绘梨衣的重点完全不在自己大哥的惊天之举上,相反手托下巴一脸神往,毫不掩饰她对轮回眼的兴趣,“以前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那个叫初云的姐姐,我还真是想见见她呀,作为女性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羡慕。”   宇智波斑视线往旁边飘了飘,多少年没听过这种对力量狂热崇拜的言论,他都有点不适应了。或许是身为女性的缘故,在这个女性式微的年代,他唯一的妹妹对于力量的执着到了恐怖的程度,绘梨衣的天赋和泉奈不相上下,训练却比泉奈刻苦几倍,若是能够顺利长大,一定能成为宇智波又一个声名远播的人物。   宇智波族内的女孩若是开启了写轮眼,基本就会立刻定下亲事,同时也不会再出过于危险的任务,直到十二三岁出嫁,之后便基本在家里相夫教子了。绘梨衣是九岁开启的写轮眼,原本已经要准备议亲,初次上战场的泉奈却因为数月之前他的二哥,也是宇智波斑的另一个弟弟战死战场而对战斗有很深的恐惧,绘梨衣因此悄悄地顶替了泉奈的身份替他出征,女孩子身量本就娇小,她和泉奈长得像又差不多高,平日里相处得多,对彼此的言行十分熟悉,刻意扮演之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直到她和那三个羽衣族人同归于尽,宇智波族人战后为她敛尸的时候才发现她不是泉奈。   宇智波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泉奈在见到绘梨衣的棺木时几乎要哭昏过去,被他们的父亲狠狠责骂也没有停止,最后他好险才说服宇智波田岛让他来处理泉奈的事情,没让他被关起来反省。   毕竟,随着绘梨衣的死,宇智波斑便只有泉奈这最后一个弟弟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接宇智波绘梨衣的话,只有千手板间飞上天一个白眼,习以为常了一般无视了宇智波绘梨衣的存在,拽拽千手柱间的袖子对他说:“呐,大哥,你和绘梨衣的大哥如果想要去找他们的弟弟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的。”   “看得出来。”千手柱间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不足他腰高的千手板间。他弟弟在惊奇了一阵后似乎对他接受良好,就是那句“大哥,你晒得好黑哦”让他哭笑不得。   “板间,那些黑色的武士,你们叫黄泉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一直追着斑?”   “这个……”千手板间有点苦恼要怎么进行说明,这个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也就知道个大概而已,但他知道有谁更清楚一点,“绘梨衣?”   宇智波绘梨衣闻声送给千手板间一个高贵冷艳的假笑,极其顺口地嘲讽了他一句:“哟,用得上的时候倒想起我来了?”   “说得好像你不是用得上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有我这个人一样。”千手板间回敬了一个鬼脸,惹来了宇智波绘梨衣锤在头顶的一拳头。   “千手的黑白毛,你应该为你还有用感到荣幸!”   “哦,我不荣幸,宇智波的兔子眼。”   弟弟妹妹突然吵起来看得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目瞪口呆的,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虽然这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怼得热闹,但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坏,甚至说很好也不为过。   小小的斗嘴告一段落的时候,千手柱间拉过弟弟悄声问他:“板间,你和绘梨衣是怎么回事?”   千手板间倒是没有含糊这个问题,反而一脸严肃地回答:“绘梨衣一直都在被黄泉军追捕,我们如果不联手的话,大概都撑不了几天的,所以一开始也是没有办法。”   宇智波斑看向乖巧坐在一旁的妹妹,被黄泉军追赶的他们都是宇智波,这其中想必不是毫无联系的。   “那些东西为什么会追捕你?”   “为了写轮眼。”宇智波绘梨衣冷冷地说道,“或者说,为了阴之力。宇智波世代继承着阴之力,这力量虽然在宇智波身上只以写轮眼体现,但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比如挖去双眼进而从中提炼阴之力以吞噬,却可以令亡魂保持生时的状态逗留在黄泉此岸,犹如变相的永生。而一旦以灵魂状态被挖去眼睛导致灵魂不完整,宇智波就无法渡过三途川前往彼岸净土,只能在此岸徘徊,直到魂力耗尽烟消云散。”   “所以这个地方,对宇智波可是充满了恶意的。”   宇智波斑皱皱眉,黄泉复杂的局势有些超出他的想象,想到不知多少族人死后不得安宁他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无意间,他目光落在了宇智波绘梨衣挡住了半边脸的前发上,忽然想到她生前一向是将头发束成马尾的,为了训练时不遮挡视线,现在……意识到什么,他极快地伸出手去,在女孩没反应过来前撩起了她的前发。   被挡住的右眼紧紧闭着,眼窝向内凹陷,显然里面空无一物。   宇智波绘梨衣有些慌乱地侧过脸,将右眼埋到发丝之下。   然而该被看到的都已经被看到了,怒火瞬间不受控制的蔓延,宇智波斑用无意识打开的万花筒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低下头不敢看他的妹妹,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词句放在牙齿间碾碎一般,低声问道:“绘梨衣,告诉我,做下这些事情的,究竟是谁?”   ☆、13   宇智波斑的怒火之盛让两个孩子都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莫名的力量激荡在他周身,肉眼可见那里的空气都产生了隐约的波动。   千手柱间为这景象惊讶了一瞬,不知道宇智波斑失控的情绪到底引起了什么影响,但他立刻去抓住宇智波斑的手腕,沉声安抚:“斑,你冷静一下,这事情急不来,我们慢慢听绘梨衣说。”   看了一眼被他吓到的孩子,宇智波斑平稳下心情,这一下却是发现了他刚刚的异常,他的写轮眼之前是看不到亡魂的,现在却能看到了。而所见的景象更是让他惊奇,按理说查克拉应该是分处在身体各处的,但他现在所见,千手柱间倒还是这样,千手板间就不是,他的查克拉非常均匀地分布在体内各处,就好像他整个人就是个查克拉团,宇智波绘梨衣的更是奇怪,只存在于脑部。   “这是……”   “斑哥哥你为什么能使用阴之力?你刚刚不是还不能用的?”宇智波绘梨衣瞪大了眼睛,她的眼中宇智波斑的查克拉分布还是和活人一样,只是脑部和她一样多了一团性质异常的查克拉团,尽管看起来不是很稳定,但确实是宇智波姓的亡者才会有的没错。   “我也不知道。”宇智波斑目光闪动,想到了他这双眼睛的来历,“也许是因为……这是泉奈的眼睛吧。”他此刻用的眼睛是已经死去的泉奈的眼睛。   这种事情显然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应该算是好事,至少宇智波绘梨衣就非常高兴,她兴奋地一拍手,:“这样的话,斑哥哥也就可以在黄泉里使用写轮眼的力量了!在黄泉五行遁术是无效的,但只要将五行查克拉融入阴之力,那么就可以释放忍术了!”   “你们就是这样使用忍术的吗?”宇智波斑想到了之前的冰遁和火遁,“听起来可以一试。”   “嗯……我是这样,但板间不是的。”宇智波绘梨衣有点迟疑地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千手,不知道她说完小伙伴会不会挨她护短的大哥一顿揍,“板间的话,我也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是不能用忍术的,但是……”   “但是?发生了什么吗?”千手柱间瞬间提起了心,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尤其千手板间明显地往他身后凑了凑,显然没发生什么好事。   挣扎了一下,宇智波绘梨衣还是实话实说了:“斑哥哥,你还记得吧?我是个风遁忍者,虽然火遁也能用但威力远远比不上我的风遁。”所以她之前才说她是火之宇智波的风遁叛徒,宇智波一族虽然不是没出过擅长风遁的人,但像她这样火遁烂到一塌糊涂的还是很少见的,证据就是刚刚那个照明的小火苗。   “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板间把我的风遁能力抢走了,之后我再也用不出风遁,而他就突然能用忍术,还是冰遁的血继限界。”   “抢走了是……什么意思?”宇智波斑一头雾水,这也能抢走的吗?   “冰遁?板间你应该和扉间一样是水遁忍者吧?”千手柱间也很茫然,千手一族是水和土属性各占半边天,他的木遁就是两种属性的查克拉融合后产生的,冰遁这个跨度不太对吧?而且结合那个抢走的用词怎么想都不是他认知中的血继觉醒。   “我是水遁啊,就是在那次之后突然就能用冰遁了。”千手板间继续往千手柱间身后缩,对面宇智波斑的眼神让他怂得不行,毕竟是抢了人家妹妹的能力,虽然不是他愿意的,但是怎么想都对不起人家。   “绘梨衣,你来说。”宇智波斑决定听完全部经过再考虑怎么处理那个抢走妹妹能力的千手。   宇智波绘梨衣思考了一下用词,觉得她为了这么多年组队小伙伴的安全,还是尽可能转移仇恨的好。   “我刚来到黄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还没有学会如何在黄泉使用忍术,所以很轻易就被黄泉军抓去了那个地方——那是座很大的城,在黄泉路迷失的亡魂,或者不想前往净土的亡魂,有很多都住在那里,他们称那里为奥都城,就是普通人中间传说死后能实现一切一切愿望的乐土。”   宇智波绘梨衣缓缓地诉说着她的经历,目光渐渐阴沉,显然想起的事情非常不美好。   “我被带到那座城的地牢里,那里关着的人不多,但都是宇智波或者千手,他们一般不会被关太久,视生前实力的强弱,他们很快就会被带走,然后不会再回来。没过多久板间的哥哥千手瓦间被关到我隔壁,他和板间这个胆小鬼不同,一来就计划要跑走,我也不想呆在那里,所以我们联手了。想想真是奇怪,作为世仇的千手和宇智波,居然会在死后联手对敌。”   “在城里的黄泉军又一次外出的时候,我和瓦间,我们利用我的写轮眼和风遁逃出了地牢,原本应该是能跑出来的,但是在经过内城门的时候,那家伙突然看到了他弟弟,对,就是板间。瓦间要去救他的弟弟,他让我先走,但是他能做什么?一个忍术都用不出来的七岁小鬼,居然想去从黄泉军手下抢人?”   “然后我大概是疯了,跟着他一起折返,我们把板间救了出来,但也被黄泉军发现追杀。之后我也不知道我们跑到了内城的什么地方,总之那里被围了起来,只有一截枯树干和一片绿莹莹的潭水,黄泉军不敢靠近,我们就躲到树干后面,然后……”宇智波绘梨衣在这里顿住,她微微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攥起,“然后,从那截树干里面伸出了树藤,我们离得太近躲不开,那些树藤把我和板间捆起来拖下水潭。”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瓦间把我们从里面拽了出来,代价是他自己被树藤拖下了水潭。而我的风遁能力就是在那时候到了板间身上,他觉醒了冰遁甚至一度暴走,借着那种力量我们逃了出来,一起躲避黄泉军的追捕,直到现在。”   “事情就是这样了。”宇智波绘梨衣还能记起来,那个危机万分的时刻,坚强乐观不服输的,对她伸出信任友谊之手的千手男孩,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害怕,却依然对她说:我弟弟就拜托给你了。   ☆、14   虽然并不太喜欢自己的队友,但千手扉间不得不承认,有一个拥有轮回眼的人做队友是件非常舒坦的事情,他们一路顺着三途川前进就没出现任何麻烦,就算是那群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人形武士半途杀出来,也全部被黑色的求道玉困在原地根本没造成半点阻碍。   “这些是什么?”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千手扉间真的很想研究一番这些黑色的东西,他们明显不是亡魂,更像是傀儡一样的东西。   “黄泉军。”初云用手杖的末端点了点被困住的黄泉军,一缕黑色的雾气被她挑下,很快消散在空气中,“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存在了,但这数量现在也不免太多了些。”   “而且……”   “什么?”   “再看看吧。”初云收起了手杖,转身向黄泉军来的方向走去,“这些不重要,快要入夜了,我们需要更快到达那里。”   入夜?千手扉间默默地看了一眼河川上就没落下的太阳,也不知道这时间到底是怎么算的。直到他们渐渐远离了河岸,天色也随着与河川距离的增加而暗淡下去,才有了点入夜的样子。   初云带着千手扉间来到一处荒凉的平原上,那里有一座极大的城市,建筑风格是千手扉间记忆中几百年前的样式,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唯一还能算光亮的就是路边石灯笼里绿莹莹的闪光,城中寂静一片,说是鬼城真的是非常贴切。   千手扉间抬头看了看城楼,那里的匾额写着奥都两个字,“奥都城?”他首先想到的是民间传说中的那个奥都城,一个死去的人们安居的乐土,所有愿望都可以得到满足的地方。   “世人所认为的,家中先人死后居住的地方。虽然某种意义上也没错。”初云随口说道,指挥一枚求道玉漂浮到千手扉间的肩头,“带着这个,你还没学会如何在黄泉使用力量,它能一定程度上保证你的安全。这座城很大,我们分开搜索,若是找到了宇智波泉奈就带他出来,若是到黎明还没有找到,也先回到城门这里来。”   “我知道了。”千手扉间点点头,决定一边找魂一边研究下怎么在黄泉使用忍术,虽然一路上见识了求道玉攻防一体的变态能力,但他并不会操纵,想必如果真的打起来,比如和之前那些黄泉军交战,他还是得依靠自己的。   奥都城分有外城和内城,千手扉间和初云在外城的街道分开,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开始寻找他宿敌的亡魂。这种瞎找真的是非常花时间,街道上根本没有人,想了想他敲开路边的人家,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同居住这里的亡魂询问宇智波泉奈的去处。   虽然街道上空荡荡的,但奥都城内的民房确实是有亡魂在居住,各式各样的男女老少,在黄泉里和生时没什么区别,他们也没有认出千手扉间是活人,心情好的就送给他点情报,心情不好的也不搭理他,总体来说他这人找得还算平安。   只是找过了五条街道,千手扉间没有得到半点有关宇智波泉奈的信息,虽然搞不懂黄泉的时间,但他觉得这么下去,只怕找它半个月都找不到人,毕竟这座城真的很大。他决定先找个地方研究一下如何使用忍术,不说战斗,就是能用瞬身术来加快点脚程也是好的。   千手扉间是个罕见的研究型忍者,而且还是天才级别,当年千手柱间觉醒木遁的时候,结印基本都是他研究改良出来的,现在的情况虽然有点挑战,但也只是有点而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查克拉并没有消失,只是像死水一样无论结什么印都完全不回应他,所以他相信只要有正确的方式,就可以和在人世一样使用忍术。   边研究边找人了有一会儿,千手扉间忽然看到主道处有黄泉军出现,大概十几个,步伐整齐地排成两列往内城的方向去。奥都城的内城门之前一直是关闭的,他也没想去尝试潜入或者破门,但是现在而为了迎接黄泉军,那扇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要不要进去?千手扉间难得迟疑,他此行的任务是寻找宇智波泉奈的亡魂,在黄泉这个陌生的地方,多余的行为无疑是不必要的,但比起在外面盲目的寻找,也许内城里会有更快的寻找方式?   而且那些在路上突然攻击他们,或者说突然攻击初云的黄泉军,他也确实非常在意,当时那些黄泉军可以说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是非常有目的性地袭击了初云,而他和初云最大的不同,应该就在于对方拥有的那双眼睛。   宇智波的写轮眼很神奇,即使是血继多样的忍界中都是非常特殊的,这点和宇智波作对了这么多年的千手扉间非常清楚,写轮眼尚且如此,轮回眼应该更加特殊,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他遭遇的那些黄泉军其实是奔着初云的轮回眼而来的。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宇智波泉奈作为一个开启过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想必不会是例外。虽然不是故意往坏处想,但千手扉间怀疑,初到黄泉无人指点如何在黄泉使用力量的宇智波泉奈,此时已经被黄泉军抓到内城里去了。   抿了抿嘴唇,千手扉间也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他决定潜到内城去探索一番。   ☆、15   奥都城的内城只地上就有七层,摆脱黄泉军后,千手扉间面对这偌大的城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整座城里和外面的街道一样安静,很少能见到亡魂出现,不过考虑到他是不请自来,这应该算好事。   千手扉间对古建筑没什么研究,不过他觉得奥都城的布局应该和各国大名的府邸有相似之处,像这种大型的多层建筑,主人的起居办公处一般都在中层附近,上层通常是节年祭祀祈福的场所,平日不会开放,而下层则是侍人工作居住的场所,地下多数时候是地窖仓库用,当然,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也都在那里。   综合这样的信息,千手扉间决定先往地下去看看,若是没有再往楼上去。   不出千手扉间的预料,地下确实有一部分是当做仓库来用的,不过亡魂显然不用吃喝,除了一间仓库堆放了一些损坏的陈旧的家具之外,剩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材料,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间仓库,里面放着的东西让千手扉间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各种型号各种形状的盆钵碗罐,虽然不知道具体都有什么作用,但他觉得,这应该是某种用于实验的工具。   如果确实是的话,那有一个问题就很重要,在黄泉能够研究什么?自然环境吗?拉倒吧,显然,黄泉最具有研究价值的就是人的灵魂了。   尤其是……忍者的灵魂,宇智波的灵魂。   千手扉间有一个放置了很久的课题,是在他研究时空间忍术有所成效后偶然冒出的灵感。在查克拉的原理解析上,他可以说站在人世九成九以上的人前面,而越是研究,对查克拉的疑问就越多,就忍界共通的认知来说,查克拉是精神能量与身体能量的结合,身体这部分尚好理解,然而精神能量却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常规来说,越是拥有坚韧意志的人精神能量就越强,通过特定的修行还可以进行再提高,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就有一些还没长大的孩子,几岁便拥有旁人十几岁乃至几十岁的磨砺才能拥有的精神能量,他们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这是千手扉间一直难有突破的地方。   而若说对于精神能量的运用,能想到的毫无疑问是宇智波一族。写轮眼是如何开眼的?说是强烈的情绪刺激,但是什么样的刺激才能激发写轮眼的血继觉醒?普通的写轮眼是如何能够看穿他人查克拉的流动的?万花筒写轮眼又是如何能让宇智波自身的查克拉外放到形成须佐能乎这高逾百米的查克拉巨人的?这种种疑问都和宇智波对精神能量的天赋和运用有关,作为一个研究者,千手扉间必须承认,他对写轮眼真的是渴望极了。   而他作为一个活人,在打点族务为全族谋划去战场拼命的间隙,都尚且都有这种程度的渴望,更无论是,能够统御黄泉军的,那个尚不知是何人的奥都城主宰了。   “宇智波……还真是无论到哪里都抢手无比。”嘀咕了一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千手扉间继续往地下探索,如果他的空间方向感没出错,这座城的地下可远远不止这些储物的仓库。   千手扉间在奥都城的内城地下摸索前进的时候,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各自的弟弟妹妹指导下练习如何使用忍术,毫无疑问,这两个孩子能和黄泉军玩躲猫猫这么多年,在经验上绝对远超他们两个初来黄泉的新手。   宇智波的教学很简单,写轮眼一开,直接看查克拉流动方式总结规律就行。   “就感觉来说,有点像是利用须佐能乎来增福忍术的方法。”看了一遍妹妹的火遁演示,宇智波斑就开始自己找感觉。他刚刚看到宇智波绘梨衣使用忍术的方式是调用存在于脑部的特殊查克拉,用它顺着体内经络行进,经过特定的器官穴位,在那里完全被打散然后形成他认知中的查克拉,最后像普通的忍术一样通过结印使用,这是和生者的查克拉完全不一样的使用方式,最初的能量到底是不是查克拉他都说不好,因为没有任何结印能够驱使那种能量,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或者说精神力才能驾驭它,而最终形成的查克拉显然也和常规意义上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结合而成的查克拉不同。   等到宇智波斑顺利放出第一个火遁,在宇智波绘梨衣“斑哥哥真厉害!”的喝彩声中,他忽然想到,初云曾说宇智波世代传承着阴之力,写轮眼便是阴之力的体现,坦白说这名字他很陌生,宇智波族内的记载是,当宇智波失去爱的时候,脑部便会产生特殊的查克拉刺激写轮眼开眼,但如今看看,他眼下所使用的陌生的力量,其存在的地方也正好的脑部,稍一联系便可知,这不就是那所谓的阴之力?   难怪初云会说,作为生者的他在黄泉力量会被压制了,因为活人无法像亡魂这样毫无障碍的驱使阴之力,存在于生者体内的查克拉在阻挡阴之力的流动,而须佐能乎因为是完全的查克拉体,利用须佐能乎来使用忍术反而是要用类似的方式。   宇智波的教学有多顺利,千手这边就有多不顺。   千手柱间面对千手板间的经验描述是完全懵逼的,就算有两个宇智波用写轮眼友情支援也没什么用,因为在写轮眼之下,他们两个身上的查克拉构成完全是两个模式,千手板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查克拉团,千手柱间可不是。   “我……我难道要把查克拉散到全身然后往黄泉军身上撞吗?”千手柱间原地坐下托腮陷入沉思,他觉得黄泉应该是宇智波的主场才对,他这个千手到这里简直是挨虐的。   “大哥对不起……”千手板间低头揪衣角,他对自己究竟是怎么突然能用忍术都是懵的,又因为他的体质特殊,写轮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他会也是白搭,根本没法告诉他大哥到底要怎么才能在黄泉使用忍术。   “不会啊,板间已经很厉害了。”抬头送给弟弟一个安抚的微笑,千手柱间揉了揉弟弟那头特色的黑白毛,在心底给自己加油,讲真,这种需要理论支撑的活他真的不是很擅长,当年木遁的结印都是靠扉间连续几天帮他测试调整试验才最终定下的。   一直到宇智波斑成功地用出了火遁,将他的练习过程转述了一下,千手柱间才顿悟他可能一开始想错了方向。   “如果宇智波是以阴之力刺激经络产生,最后以变化了性质的阴之力来代替查克拉使用忍术的话……千手的阳之力本来就是身体能量,如果千手在黄泉使用忍术的条件是是通过阳之力来刺激经络器官产生查克拉的话,那就可以解释板间为什么在黄泉没法用忍术了,都没有身体阳之力哪里来的?”   “那我想要使用忍术的话,其实不需要去用精神能量提炼查克拉,而是完全相反,只需要激活特定经络的阳之力……”   “木遁·树界降诞!”   随着千手柱间的结印,无数树枝从地上疯长而出,把来不及闪开的三人全部扔上了半空。   “千手柱间你个白痴!这里没那么大空间给你放这种清场的忍术!”把碎成渣滓的石树从头发里抖出来,宇智波斑真是好险才忍住把自己手里的镰刀扔出去,把他总在莫名其妙地方智商掉线的童年相方砍死在这里的冲动。   ☆、16   千手扉间是在一个挺意外的地方找到宇智波泉奈的,当时他刚从一无所获的地牢里出来,为了躲一楼走廊里路过的几个亡魂跑到了更上层的房间,然后就发现他一个不小心进了个了不得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空旷的类似实验室的房间,堆满纸张书本和工具的工作台排在四边的墙角,腾出来的空间给了这房间里最惹眼的东西——六个能容一个成人站在里面的透明罐子,宇智波泉奈就在其中一个里面。他人看起来倒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不过也没好哪里去,无力地倒在罐子底部,双手攥紧,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罐子里放满了绿莹莹的液体,如果不是亡魂不用呼吸,他大概早就淹死了。   千手扉间当时第一反应是,这个奥都城的主人真是个疯子。   他承认他想偷个宇智波的尸体上解剖台研究很久了,但把活人当做材料这种事,千手扉间的良心还是不允许的,虽说现在的宇智波泉奈是灵魂体,但能跑能说的和活人没多大区别,而能把鲜活的灵魂送上实验台的,大概只有丧心病狂的疯子吧。   千手扉间仔细查看了走廊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人在附近,这才来到房间中央敲了敲罐子的外壁,希望宇智波泉奈能注意到他。   宇智波泉奈确实听到了动静,他微微仰起头,脸转向千手扉间的方向,然后千手扉间就看到了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毫无焦距明显是看不见的。   亡魂也会失明吗?千手扉间顿了一下,看不见就很难办了,他对于使用忍术才刚有点眉目,拖着一个瞎子他可不知道能不能跑过外面的黄泉军。   不过既然人找到了,还是先救出来要紧,也不知道这绿色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但应该不是好东西,泡久了肯定要出事。   对着罐子研究了一下,千手扉间顺利把它打开了,宇智波泉奈从动静里听出了什么,挣扎着扶着内壁站起来。   千手扉间目测了一下高度,得出他如果不想整个人趴到罐子口去捞人,宇智波泉奈就得把胳膊抬起来的结论,于是他尽量压着声音喊:“听得到吗?把手伸我!”   宇智波泉奈的双眼骤然瞪大,面上震惊的神色一览无余,千手扉间暗轻嗤了一声,他和宇智波泉奈对彼此都太过熟悉,只是声音都足够对方认出他来。   “别磨蹭,等下有人来就晚了。”想着对方很可能拒绝他的救助,千手扉间决定来下狠的,“宇智波斑……他也在这里,所以要不要接受我的帮助你自己决定。”   果然,宇智波泉奈整个人都愣住了,千手扉间会出现他就已经很奇怪了,有千手柱间在他应该能遗祸很久才对,而且听听他说了什么?他哥哥也在黄泉?他哥哥死了吗?不可能的!得到了他的眼睛,他哥哥的瞳力只会更胜以往,整个忍界有谁能杀死他哥哥?   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事情实在是太超出预计,宇智波泉奈咬了咬牙,决定先借千手扉间之手出去再说。   这一双宿敌的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千手扉间将手伸进莹绿色的水中,将宇智波泉奈从中拉了出来。   只这短短几秒的时间,等千手扉间将宇智波泉奈放下地的时候,就发现他手上沾了一些白色的纤维状物质,结成薄薄的网,但只稍稍用力就能撕裂。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千手扉间对着被他弄碎掉落的东西沉思几秒,还是放弃研究,他左右看了看,从实验台上抄起应该是研究笔记的纸张和卷轴,随便扫上一眼内容,选了几份卷起来准备带走。   “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喊了一声宿敌的名字,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千手扉间把他捞出来就扔在一旁,他只能凭声音来判断听出对方是在翻什么纸质的物品。   手边无没有任何可以搀扶的东西,尽管心知这是失明的人的正常反应,但宇智波泉奈还是从心底有种无处着落的不安,在黄泉短短两日的遭遇更是助长了这种情绪,痛苦,孤独,无助,事实上当千手扉间出声说话的一瞬间,他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着一丝丝的惊喜——哪怕是宿敌都好,他身边终于是有了一样熟悉的事物。   正是在这样微妙的心态下,宇智波泉奈稍微有些失去冷静和耐心,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在更多地渴望听到对方的声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处再谈。”千手扉间就没想那么多,收好资料,他直接拉起宇智波泉奈的手,不顾对方瞬间僵硬的身体拖着他就往外面走,“希望你还没把忍者的身手一并扔了。”   “真可惜,你那绝顶聪明的脑子想太多了。”宇智波泉奈几乎是反射般嘲讽了回去,虽然他的状态确实很糟糕,但所谓输人不输阵嘛,反正他们都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不过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嘲讽而已。   ☆、17   千手扉间带着宇智波泉奈躲到了地下的仓库,为了让对方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他把至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反正没什么不能讲的,真要出事那也是宇智波斑的麻烦,跟他没关系。   听完全部的宇智波泉奈沉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做了最能保全宇智波和他哥哥的选择,却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这点让他哥哥将自己置于危险中!更何况死亡根本不是结束,这黄泉国度对宇智波的恶意让亲身经历过的他心惊胆战,若他哥哥真的陷在这里,拥有世间第一双也是唯一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斑会经历什么?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比他可怕百倍的。   所以能选的道路只有一个,就算是要劝宇智波斑不要理睬他立刻离开黄泉,他也得先从这里出去和他哥哥会合。   “千手扉间,你能对付外面的……你叫他们黄泉军?那些东西,你能对付吗?”   “如果你眼睛没瞎的话我不用顾你还有点可能,现在……”   宇智波泉奈听到对方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下文,于是问道:“现在怎么了?”   “我现在可能有点麻烦……”千手扉间回答得很艰难,他原本想说他还要研究一下怎么用忍术,然而就是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按照在人世的方式使用查克拉,却惊悚地发现他忽然能用了,甚至还有一股小小的旋风从他指尖冒出来,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水遁千手,他可是没有一星半点风属性的!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千手扉间心底里满是惊骇,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一罐子绿色的液体,本以为宇智波泉奈泡在里面很长时间还没事,他去短时间接触也不会有事,现在看来他完全判断失误,这何止是不会有事,分明是出大事了。   “你稍等我一会儿。”匆匆地说了一句,千手扉间拿出他带出来的资料,就着从走廊里顺来的散发着暗淡绿光的灯笼,哗啦啦地翻起来,他记得他是拿了一份有关剥夺灵魂本有能力的研究稿。   一时间这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很快千手扉间找到了他要找的,细细地看了一遍后有点说不出话来,那内容与其说是剥离或者提取出力量,不如说是将灵魂的意志溶解掉,只保留下其所带有的力量,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一种极其特殊的物质作为溶解液,只是手稿上没有说明是什么,只是说若是有两个灵魂同处在这种液体中,就会形成特殊的链接,两人的力量将会不分彼此地融合在一起,如果在灵魂完全消散前脱离该物质环境,那么二者能保留下的能力未知,有可能其中一方会获得两个人的能力,也有可能两个人的能力互换,还有可能出现部分交换,导致觉醒原先不可能有的血继限界。   千手扉间想到了之前手上纤维状的网,如果那就是构成链接的东西,那么确实有几秒钟,他和宇智波泉奈的灵魂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觉得他得出了一个有点可怕的结论。   “泉奈你有风遁属性吗?”   “有,但我并不擅长风遁,而且现在也无法使用忍术。”虽然有点奇怪,但为了能够成功逃出这座鬼城,宇智波泉奈还是很诚实地交代了他的情况,并且说明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   千手扉间头疼地扶额,他觉得他事后可能要被宇智波斑弄死了,而且估计他那个早八百年就恨不能自己姓宇智波的大哥都不会帮他的。   又没下文了。看不见的宇智波泉奈只觉得无比茫然,不知道他死对头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想做什么又不说清楚,弄得人云里雾里的。   “你是想要用风遁做什么事?”没办法,人不说,宇智波泉奈只好自己问。   “不是。”千手扉间觉得风遁这个问题还是等他们出去之后再说,“我们先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我做一下出去的准备。”   “哦。”宇智波泉奈也不废话,原地坐下放松休息,他在那个罐子里呆的时间太长,被那里面不知道什么作用的东西侵蚀得非常厉害,到开始行动前能恢复多少是多少。   千手扉间说做准备,也就是练习了一下水遁和时空间忍术,确认他现在的状态能有多少战斗力,几番测试下来他估计自己能发挥在人世大概一半左右的实力,忍术威力不足,但能用是都能用了。而这大概是多亏了宇智波泉奈的。   之后他继续翻看带出来的资料,之前看得不仔细,现在有了时间可以研究一番,他就发现内容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宇智波的灵魂特殊性,阴之力的效用,以及宇智波泉奈会被单独放在那间实验室的原因——他灵魂之中没有阴之力。明明灵魂体没有问题,然而宇智波泉奈的阴之力却在他死后依然存在于人世,而且和他魂体有着十分微妙的联系,书写笔记的人说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而这种奇妙的联系或许可以成为勾连阴阳两界,让亡魂可以重返人世的关键。   千手扉间想到了宇智波泉奈看不见的眼睛,毫无疑问,他还活着的时候这双眼睛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不觉得这个问题对方会给他解答,也就先放着,继续去看那些有关灵魂性质和阴之力和阳之力特殊性的资料,这些都是他从没涉足过的领域,一时看得入神几乎忘了时间。   知道宇智波泉奈忽然警觉地抬头,涣散的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个地方,从地上站起来全身紧屏住呼吸低声喊:“那家伙来了!”   “谁?”千手扉间手下一顿,立刻收了资料放开感知,同时警惕地打量四周,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   “你看不到吗?它就在那里啊!”宇智波泉奈几乎退到了墙角,这种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他太熟悉了,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恶心的气息,像是阴水沟里浑浊的污水那样,令他无比作呕。   “就是那个研究我的东西,它的气息我不会忘的!”   “……我确实看不到。”千手扉间语气非常严肃,只有宇智波泉奈能够感知到的东西就在他们近旁,这消息可真是美妙过头了。   ☆、18   房间里安静非常,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千手扉间的呼吸声,空气紧绷到了极点,然而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它还在?”僵持最是消耗精力,千手扉间久等不到对方行动,开口又问。   宇智波泉奈不知何时摸索到千手扉间的身侧,几乎是趴在他耳边轻声回答:“就在你面前。”   可他面前确实什么都没有。微微眯起眼睛,千手扉间觉得他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对面迟迟不行动很可能是在预谋什么,他们在敌人的地盘里久呆非常不明智的。   就在千手扉间决定先采取行动的时候,他身前的空气泛起不易察觉的波纹,有什么东西闪电般扑向他面门。全心戒备的千手扉间立刻躲开,电光石火间,他不确定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一双金色的竖瞳,还有似乎是呈长条形的身体,个子不大,速度却极快,而且一击不中转瞬消失。   时空间之术吗?千手扉间心下微微疑惑,他并没有感觉到时空间的力量,但他的感知在黄泉的环境下本来就不准确,若真的是时空间一类的能力,他们此刻就可以说是非常危险了。飞快地判断出形势,赶在下一波攻击之前,千手扉间将宇智波泉奈拦腰一抱夺门而出。   “给我指路。”   冷不丁被抱起来陷入高速移动的宇智波泉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反应过来也不含糊,伸出手臂圈住千手扉间的脖颈固定好自己,专心指路。   “离位一体……乾位一体……艮位四体,兑位三体……”   敌人的方位让千手扉间暗道不妙,对方看起来是要堵死他们出去的路,将他往楼上逼,真要是上去了恐怕就完了。   “坤位五体……正上方!”   想要躲开这一波夹击就只有往楼梯上去了。   就在千手扉间犹豫着要不要用身体硬抗这一轮攻击冲出去的时候,一支黑色的长杖挡在了他头顶,一直安静漂浮在他肩头求道玉也忽然展开成薄薄的屏障,挡下了来自另一个方位的攻击。   千手扉间微微侧头,看到初云站在楼梯口的位置,给他解了困后便指挥数枚求道玉在空中巡回,向各个方位轮番轰击。   强力的援助出现,千手扉间稍稍松了口气,知道他们平安出去是没有问题了。   “跟紧我。”初云说完便向出口的方向前进。   似乎是知道攻击对她没有用,那些乱窜的东西没有再攻击,直到他们来到内城门。   “真是好大阵仗啊。”千手扉间轻嗤了一声,在他面前的是黑压压的一片黄泉军,粗略看去得有几百个。   “你只管跑就可以了。”初云淡淡说道,将手杖往身前的地面一戳空出双手来,“那么做好准备吧……神罗天征!”   他还没准备好!完全没有准备时间的千手扉间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推出不知多远,好不容易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宇智波泉奈为了避免被甩出去都快把他勒死了,想都没想他粗暴地把人从脖子上拉下来直接按在怀里。   黄泉军同样被那股力量吹得七零八落的,千手扉间落下地的时候踩到了好几个,好险赶在他们抓上来前跑走了。   身后战斗的动静非常可怕,比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木遁对须佐还要可怕,千手扉间毫不怀疑初云一个人就能毁灭半个大陆。   这样的人还需要宇智波斑做什么事呢?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很匪夷所思好吗?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千手扉间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城门的方向一路跑去,身后有几个黄泉军在追,但是他已经能够使用瞬身术,逃跑想来没有问题。   尤其是在城门附近,千手扉间见到了之前走散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   “扉间!”千手柱间远远地挥了挥手,待千手扉间靠近后,他二话不说一个树缚永葬埋掉了所有的黄泉军。   “扉间你还好吧?”千手柱间仔细看了看弟弟,就刚才的阵仗来看,想必之前的战斗蛮辛苦的。   “我没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不算太好。”千手扉间说着把宇智波泉奈放下地,后者立刻就被宇智波斑抱住。   “泉奈……”   感受着熟悉的温暖的怀抱,听着最爱的哥哥颤抖的声音,宇智波泉奈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同样抱紧宇智波斑,柔声回应:“哥哥,我在这里。”   ☆、19   宇智波斑温情的时间一向很短,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便放开宇智波泉奈,而后便注意到对方涣散的目光。   “泉奈你的眼睛……”   “嗯……我看不到……”宇智波泉奈低声承认了这点,他无法视物是没法遮掩的事实。   宇智波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上自己的眼睛,这双来自泉奈的眼睛让他能在黄泉中使用忍术,他想过是因为泉奈已经死去的缘故,却不曾想,他弟弟因为这个甚至死后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泉奈,你的眼睛我稍后就还给你,现在还是先让我用一下吧。”闭了闭眼睛,宇智波斑做出了没有任何悬念的决定——哪怕之后瞎掉的会是他,他也要把眼睛还给泉奈。只是现在还不行,他还要用这双眼睛去为妹妹夺回她的眼睛。   宇智波泉奈几乎是立刻急了,“哥哥你说什么呢!我的眼睛已经给了你,哪里还有收回的可能?而且哥哥你还活着,宇智波全族还需要你,你怎么可以把得来不易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浪费在我这个死人身上?!”   “没关系,你会活过来的,我保证。”一个轮回天生而已,只要他将泉奈的灵魂带回去,他与初云的交易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不等宇智波泉奈再说什么,宇智波斑将跟在他身边的宇智波绘梨衣抱起来,塞进了弟弟的怀里,彻底堵死了他的话。   “泉奈,这里有个人,你应该会想见。”   宇智波泉奈很是茫然地抱住宇智波斑塞给他的人,感觉上来说是个小孩子,冰冷冷的没有温度,显然也是亡魂。   “你……”   “奈奈,好久不见了。”宇智波绘梨衣翻了个身,抱住宇智波泉奈的脖子让自己比较舒服地坐在对方怀里,“你长大后是这个样子呀?当年我没说错,你果然跟我一样,长得像母亲多点呢。不过你长得好高了,我抱不过来啦!”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最后的震惊,他几次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还有记忆里最后残缺不全的冰冷尸体。宇智波泉奈用颤抖的手摸上怀里孩子的头发,脸颊,凭借手指的触感在心里勾绘出一张许久不见而显得陌生的脸。   “姐……姐姐……”   清秀稚嫩的面孔忽然清晰起来,宇智波泉奈几乎以为他会哭出来。此刻他抱着的是他的姐姐,是因为他对死亡的恐惧,而代替他死在战场的姐姐,让他的痛恨懊悔至死都没有终结的人。   冰凉的小手轻轻摸上青年苍白的脸颊,宇智波绘梨衣扯出一抹令人看了无比心酸的柔和笑容,轻声说:“奈奈,男孩子可是不能哭的。”   亡魂是没有眼泪的,无论是不是瞎了,但她可是姐姐,弟弟有没有在哭泣她当然一清二楚。   宇智波泉奈猛地将小女孩的身体抱紧,埋首在对方刺刺的发丝间,然而明明满心都是苦涩的感觉,却没有眼泪可流。   在离宇智波三人不远的地方,千手柱间也仿佛献宝一样把跟着他的千手板间举起来。   “扉间你看,我找到了我们的弟弟呢。”   千手板间迎着千手扉间震惊的目光,像生前一样冲他扬起双臂,笑着喊他:“扉间哥。”   千手扉间完全定在了那里。他最小的弟弟,死在宇智波手里的弟弟,现在就在他眼前,冲他笑,喊他哥哥。   “……板间。”   千手柱间向宇智波斑学习,直接把手里的亡魂塞进了弟弟怀里。   千手扉间称得上手足无措地抱着他死去的弟弟,看着小孩子在他怀里安稳坐好,仰起头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扉间哥,你看,我有好好的呢!”   ☆、20   关于宇智波绘梨衣和千手板间的事情,千手柱间花了点时间去给不知情的两人解释,对于他们两家孩子的遭遇,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是非常一致的愤怒。宇智波泉奈还好,刚被从实验室捞出来没多久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千手扉间就根本是出离愤怒了,一向表情不多的脸上简直能结冰。   “哥哥,无论如何,请一定将姐姐的眼睛夺回来。”抱着七岁的姐姐,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狠厉之色让他清秀的面孔显得狰狞。他不能接受他的姐姐在为他而死后还要遭受如此磨难,甚至因为灵魂不全而无法前往净土,如果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他会要求亲自上阵的。   “那是当然。”宇智波斑微微点头,他就是为此才会来这座城的,以及让那个胆敢窥觑写轮眼的混账玩意再死一次。   宇智波绘梨衣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什么,她的长兄幼弟都是思想成熟的成人了,不需要她更多的操心,所以她只是抬起手来掐了掐宇智波泉奈的脸颊,笑着说:“别做这么可怕的表情,奈奈笑起来才好看。”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被无奈取代了。他笑起来好看,这样的话只有身为女性的绘梨衣才会对他说。   “那么事不宜迟,斑,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千手柱间见这边的对话告一段路才开了口,“扉间,你留下来保护板间、绘梨衣和泉奈。”板间和绘梨衣的组合自保足够,但加上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泉奈他们可顾不过来,还是把拥有一定战斗力的扉间留下比较好。   “不,关于这个,我建议我们一起行动。”千手扉间想着刚刚交流情报时获知的那截断木和水潭,开口驳回了千手柱间的提议,“如果黄泉军围攻我不敢保证说能同时照看三个人,而且那座城里的一样东西,我很在意。”   “是什么?”   千手扉间花了点时间,简明扼要地将他之前收集到的实验资料说了说,包括解释了千手板间是如何夺取了宇智波绘梨衣风遁的能力,同时描述了他发现宇智波泉奈的地方。   “按照板间和绘梨衣的描述,那种不明的物质很可能不是合成,而是天然存在的,如果是这样,那截断木恐怕非常关键。而且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座城的主人是想要吞噬泉奈的灵魂,进而借他魂体与阴之力的联系在现世复活,如果他能成功,别人呢?继续留着那截断木可能会有大麻烦,所以我最好是一同前往,看看如何彻底毁了它。”   “有道理。”千手柱间沉思片刻,觉得这个决定他不能一个人做,毕竟还事关两个宇智波呢,“斑你怎么看?”   宇智波斑没有立刻回应,千手扉间这么积极肯定有目的,对方的黑科技他又不是没听说过,飞雷神这种东西都被他弄出来了,黄泉这个陌生领域内的一切毋庸置疑是非常吸引他的,到时候他再乱发明点什么东西,恐怕千手柱间都拦不住他了。   然而,为了所有继承了阴之力的宇智波的后人,他不能不答应,不可否认,他和柱间对研究这方面确实不擅长,若是他们无法斩草除根,日后的麻烦可比千手扉间要大得多。   “你如果敢用柱间发誓,在战斗结束前护泉奈以及绘梨衣平安无事,那么你就跟来,我也会尽力在战场上回护你们。”宇智波斑说这句话时紧紧盯着千手扉间,他无法放心将弟弟妹妹交给一直针对宇智波的人,然而他也确实没有余力再顾及自己的弟妹,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两方总要有所妥协。   无辜被拖下水的千手柱间有点头疼地叹了口气,但也没有说什么,针锋相对,如果他真的能让弟弟和挚友暂时联手,爱拿他发什么誓都随便吧。反正他弟弟一向说到做到的,他不担心出事。   千手扉间挑起眉,倒是没生气,事实上宇智波斑肯松口他已经蛮惊讶的了。   “我可以发誓。在你们清场之前,我一定会保护他们三个人平安无事。”   返回内城的路上很平安,刚才地动山摇的内城同样很安静,安静甚至有点不正常。   想想刚才黄泉军的数量,千手扉间不太相信这么短的时间里,初云已经一个人把它们全部摆平了。   本来就不是去参与战斗的,千手扉间在城门附近选了一处易于防守的地方,让两个孩子带着宇智波泉奈暂时躲进去,他自己则隐蔽在附近。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前往内城前,他提醒道:“大哥,斑,小心一点,我总觉得里面不对劲。”   “嗯,我也这么觉得。”千手柱间点点头,作为战场,这里太安静了。   内城的城门并没有损坏,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是翻墙进去的,对忍者而言这不算是什么难事,然而来到城墙上,里面的场景就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了。   内城里除了残破不堪的地面建筑外,没有一个黄泉军的影子,只有一个人倒在空地的中间,黑发披盖在脸上以至于无法判断对方是谁。   总觉得这气氛很诡异,而且空中隐约可见某种奇怪的波纹,出于谨慎宇智波斑打开了写轮眼,一看之下他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斑?”   “柱间,这下面……”宇智波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看到的景象,肉眼只是一片空气的地方,在写轮眼的视野中却爬满了密密麻麻宛如蛇的东西,他不确定那些蛇是否真的拥有形体,因为它们和千手板间一样,整个就是一个查克拉团,而此刻内城里完全被那些拥有查克拉的蛇淹没了,足足叠了两米多的高度,称得上是一片汪洋了。   将自己所见描述给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分析着眼前的局势:“那些……蛇?姑且叫蛇吧,一定有问题,尽量不要和它们有肢体接触。柱间,我先下去用须佐能乎把那个人带出来,然后你……”   “放心交给我,我的花树界降诞对任何有查克拉的人而言都恶心无比,这还是你说的呢。”虽然大战在即,千手柱间依然笑得很是愉快,他将之前召唤出来的仙术卷轴取下来,只等宇智波斑动手后随机应变。   “能和斑一起战斗的感觉真好啊。”   有个木遁的挂逼做队友的感觉是不错。宇智波斑微微翘起嘴角,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半空中须佐能乎从骨架变化到肉身,最后轰然落地。   那些蛇一样的玩意有不少都被这一下吹飞到半空,宇智波斑在须佐能乎额前的空间里看到,那些没被吹开的在被他惊动后,悉悉索索地向他蜿蜒爬行,咬到须佐的躯壳上便不松开了。稍稍感知了一下,宇智波斑就确定这些东西是在吸收他外放的查克拉,虽然因为须佐能乎本身的防御能力而不怎么明显,但的确是这样没错。果然他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若是以身体直接接触,恐怕他很快就会被吸干的。   知道这东西的能力,宇智波斑不再和它们纠缠,有本事就去和花树界降诞比谁吸取查克拉的速度快,他相信柱间对这些玩意不会像对活人那样留手的,到时候谁先被吸干还不一定呢。   操纵须佐拨开那些蛇,宇智波斑将被蛇埋掉的人捞起来送到自己身边,倒并不意外这是初云。这些看不见的蛇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被偷袭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这个大小姐般的人战斗直觉无论如何看起来还是差一些,即便轮回眼有逆天的能力,却不能保证她不会因为经验问题而被偷袭成功。   宇智波斑刚把初云接到手里,就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似乎还不太清醒,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后低下头去,整个人埋进了他怀里,手抓住他的衣服,非常明显的撒娇模样。   “父亲大人……”   须佐能乎的脚步一顿,宇智波斑懵逼地看着他怀里的女人,虽然那张脸让他有很多猜测,但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出现父亲这个称呼???   “……你喊我什么?”   ☆、21   终于回过神的初云脸上很明显的尴尬,她非常自觉地从发呆中的宇智波斑臂弯里跳出来,看到周围冒出巨大的树枝并且开出花后,她还提醒了一句:“您要再不离开木遁的范围,须佐能乎也会被当做目标的。”   被一声父亲砸懵了想得稍微有点多,宇智波斑一边架着须佐回到城墙上,一边抛出问题:“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他可不会认为这是单纯的认错人事件。   “抱歉,现在不行。”   宇智波斑没再追问,但把这件事记下了,安稳地在城墙上降落,他直接把人推到了千手柱间面前,“柱间你来看一下吧。”   “那失礼了。”医疗忍术和木遁同样出名的千手柱间确认下面没有一条蛇漏网,都被花树界降诞给埋着吸收查克拉,这才去临时客串医忍。   刚被人阴翻了次船的初云很老实地伸出手去,千手柱间手指搭上她的腕脉,只几秒钟神色就变得很难看。   “很严重吗?”宇智波斑以为是被蛇咬的后果很严重。   “不……好吧,是很严重。”皱起眉,千手柱间一脸严肃和不赞同地看向沉默低头的初云,“经络受过非常严重的损伤,应该是很久前查克拉暴走造成的,而且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和修养,经络上的暗伤数量我数不过来,太多了,初步估计得有几百处,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要使用轮回眼的力量?现在那些暗伤大概裂开了几十处吧,又被那些蛇吸取了不少查克拉,你现在还能站着真是奇迹。”之前只是看面色觉得她身体状态不佳,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之前送他们到黄泉的忍术大概已经是极限了,会栽在这里恐怕不止是因为被偷袭,也有她自身状态的原因。   “……十分抱歉。”   “不是……哎,算了,我先暂时帮你治疗一下,但是从现在开始初云小姐你最好不要再使用查克拉了。”千手柱间叹了口气,初云的语气明显是不准备谈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做下应急的治疗,这是这种陈旧的暗伤很麻烦,需要很长时间来修养。   “那可不行啊……”接受着治疗,初云的目光落到内城楼上,幽紫色的眼中神情难测,“总有些事情,是比这点伤痛更重要的。”   千手柱间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治疗结束后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和初云的查克拉契合度有点奇怪了,不是低,相反,是高到不正常,他和扉间的查克拉都没有这么高的契合度。   大概是轮回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勉强找了个理由,千手柱间把这点疑问放到一边,觉得先关注事态:“初云小姐知道那些蛇是什么吗?”   “知道。但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初云点了点头,事实上在救援千手扉间前,她正是在城中调查这件事。她上一次来到黄泉时黄泉军只有两体,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单纯摆着当门神用,所以她其实一开始就起了疑心,来到奥都城后直接就潜入了内城,却不想情况比她预计的还要更糟。   “也是不能说的事?”宇智波斑追问了一句,语气意有所指。   “只是知道后也无法再改变任何事,徒增烦恼罢了。”回想着城内所见,初云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像是痛恨和厌恶,似乎还有悲哀的无奈,“与其管那些已成定局的事,不如关心眼下。”   虽然不太甘心,但现在确实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千手柱间顺势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了更重要的事情:“那么那些袭击你的……蛇?总之就是那个东西,你有眉目吗?”   初云点点头,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些蛇……并不能算是一个群体,它们都是一个人的灵魂□□,就像□□之术那样。对于普通人而言,灵魂若是不完整便会在十数年间消散,但是他不是,他用的方法我闻所未闻,通过神树断枝形成的树液溶解灵魂的意志,再饮下饱含宇智波一族的阴之力的树液,由此得以让自身可以长久的停滞在此岸。但阴之力和神树的树液岂是那么容易相与的东西?他的灵魂渐渐变得不成人形,而且极难控制情绪,发觉这点后,他又以世代继承阳之力的千手一族的灵魂来平衡阴之力,用同样的方法。”   “所以他才会遣黄泉军追捕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千手柱间恍然,“所以黄泉军是他造出来的?不过千手一族的阳之力不是应该只存在于身体上?”   “确实如此,但或许是活在世上时日夜受阳之力的影响,千手一族的灵魂确实是不同的。亡魂最是容易受外界力量和自身情绪的影响而产生异变,可千手一族的灵魂不会,他们天生对这样的变化有极高的抗性,若是在同样容易导致灵魂异化的环境下,普通人的灵魂也许坚持三年,千手一族则需要十年二十年。”   所以就是为了这种原因,让他们两家人在死后都不得安宁?   千手柱间一拳锤到身边的城墙上,将墙面打出一个深坑来,宇智波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毫无疑问,他们两人同时被触了逆鳞。   “那个人是谁?”   片刻静默之后,响起的是宇智波斑冰冷的嗓音。   “八俣远吕智,他是这样称呼自己的,普通人口中带来灾厄的大蛇,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至于本名,他也许自己都不记得了。”话说到最后,初云吊起嘴角,模样极尽嘲讽,“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怪物现在正在神树断枝那里等我们了。”   “那就加快点速度吧,不要让他久等了。”千手柱间的声音同样冷如寒冰,对这种丧心病狂的怪物,不需要留一点情面。   ☆、22   神树是什么?这是一个现今时代无人能解答的问题,它的存在太过古老,没有只言片语留下。或者,有人刻意隐藏了它?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都对这个新的名词很好奇,在前往断枝所在的途中,他们从初云口中得到了非常可怕的答案。   “神树是曾经带给这个世界灭顶灾难的东西,是不知来处的巨大树木,它曾经在这片土地扎根,汲取大地的养分,掠夺人们的生命,所有被神树吸干生命而死的人都无法前往净土,他们会成为神树的一部分,永远做它的傀儡。”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千手柱间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种存在无论怎么想都超出常理太多了,但仔细想想树液的效果,好像完整的神树有这种能力也没什么不对的。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神树从树变成了一只怪物,在大地肆虐,导致生灵涂炭,那时候有两个人向它挑战,战斗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最终他们成功将神树封印了起来。我所知的只有这么多了。”初云解释得非常模糊,她也不了解详细,毕竟那是她出生前很久的事情了,“那场战斗中,神树断枝被无数次地斩断,虽然本体被封印起来,但那些断枝却依然存在于大地,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恢复力量,这里的断枝想必也是那时留下的之一。”   宇智波斑微微眯起眼睛,比起千手柱间更多关注在神树本身,他想的更多一些:“这种连坊间流言都没有的事情,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若是真有那种级别的战斗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丝一毫的传言?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发生的时间久远到根本无法被传承记录下来。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初云在一楼中庭花园的拉门前站定,隔着薄薄的门板,里面阴冷浑浊的气息即使是在黄泉里感知能力最差的千手柱间都有所感觉,就更不要说宇智波斑了,写轮眼的视野下,门板后面那庞然大物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从心底感到恶心排斥。   “那么……我开门了?”   伴随着木质门拉开的轻微声响,门后盘踞的生物终于暴露出来,那是一条巨大的蛇,就像神话中的八岐大蛇那样,有很多尾巴,头倒是只有一个,像是人脸和蛇脸融合到一起似的,全身鳞片血一般的红,上面有像眼睛的花纹,然而仔细看去那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鳞片,完全就是一双又一双的写轮眼。   宇智波斑被这幅景象惊得一愣,这蛇身上的鳞片怕不是成千上万,那么也就是说,有成千上万个宇智波族人都惨遭毒手了。   “你这个怪物!”心中的震惊和愤怒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宇智波斑直接召唤了须佐能乎,淡蓝色的查克拉巨人最先出现的手臂卡着巨蛇的脖子冲天飞起,将整栋城池毁于一旦。   “斑,把它带远一点!扉间和泉奈他们还在城楼附近!”千手柱间喊道,手下飞快地结印,数条木龙从地下窜出,飞到天空和大蛇纠缠到一起,不让它妨碍须佐能乎的行动。   盛怒之中的宇智波斑好歹是听到了这句话,将大蛇带到远离城门的地方,然后狠狠贯进地面。   大蛇并没有被这一下伤到,落地之后它将身上缠着的木龙轻松甩落,盘起身体将蛇一样的脸转向须佐能乎中的宇智波斑和落到它肩膀上的千手柱间,仿佛裂开的伤口一般血红狰狞嘴中吐出低沉的嘶嘶声:“怪物?明明你们这些外来者,将我们的家园毁灭的外来者才是真正的怪物啊!”   “你们这些可恨的……可恨的……大筒木!”大蛇愤怒的嘶吼着,以雷霆之势扑向须佐能乎。   宇智波斑抽出双刀抵挡了这一击,巨大的力量让他后退出不短的距离,心中对这巨蛇的速度力量已经有了评估,强大的对手,他一个人或许会捉襟见肘,但二对一可没理由输。   “柱间,你还在等什么呢?”   “斑,在这里我用不了仙人模式,先告诉你一下。”千手柱间用装出来的苦闷表情说着非常严肃的事实,手下结印却也不含糊,“木遁·木人之术!”   “……提醒得真是及时。”宇智波斑让须佐能乎一翅膀将肩头的千手柱间扇飞出去,刚好落在他召唤出的木人手里。   被接住后千手柱间立刻蹿到木人的肩头,一拳轰向大蛇,将蛇身击飞出去十几米远。战场上的局势于是就变成了须佐能乎和木巨人对抗直立起来同样百米多高的大蛇,一时间谁也没行动,都在观察对方。   最后是大蛇先行动了,原本盘绕的尾巴完全张开,足有十条之多,尾尖指向须佐能乎和木人所在的方向。   “像你们的先人一样永远的消失吧,大筒木的后裔!”伴随着嘶嘶的咆哮声,大蛇十条长尾离弦之箭般刺向须佐和木人。   “……大筒木?”同时防御下这一击,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都留了一份心。   不是宇智波,不是千手,而是从没听过的大筒木。   ☆、23   三个百米多高的庞然大物战斗的动静大得惊人,千手扉间原本正在听千手板间和宇智波绘梨衣一边相互吐槽拆台一边讲他们这些年一起组队的大小事,外面地动山摇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去观察了战场,然后立刻决定带着三人转移。   然而才刚离开藏身处,宇智波绘梨衣就叫起来:“和斑哥哥打的那个东西我见过!当年在枯树那里,板间查克拉暴走的时候我看到过它!”   千手扉间眉毛一跳,就听小女孩继续说道:“虽然当时太混乱了记得不太清楚,但是我和板间能跑出来,一是他的冰遁阻碍了黄泉军的行动,二就是当时在那个水潭里有东西击退了它一下,所以我们才没有被它吃掉。”   “……水潭吗?”宇智波泉奈低声重复道,忽然扯住千手扉间的手腕,语速极快地对他说,“扉间,我们也往水潭那边去。”   千手扉间倒是明白宇智波泉奈的想法,那个水潭中若是有东西能够击退这条蛇,他们就可以想办法用它来支援他们的兄长,现在最强大的敌人正在和他们的兄长战斗,可以说是极好的机会了,然而危险同样无法忽视。   “如果城内还有黄泉军的话,我们可能会非常危险,你我无所谓,只是板间和绘梨衣呢?”千手扉间冷静地分析事态,敌人的数量宇智波泉奈没看到,他可是看到的,只要有十来个漏网之鱼,他们四个就肯定扛不住。   不等宇智波泉奈说什么,千手板间就跳起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拍了拍胸口:“扉间哥交给我!我和绘梨衣虽然正面战斗不行,但是误导引诱黄泉军可是很擅长的!”   “这倒是实话,多亏这个小笨蛋,这么多年我们两个已经把冰遁和写轮眼的幻术玩出花了。”宇智波绘梨衣肯定这个说法的同时不忘打击一番自己的小队友。   千手板间回给她一个鬼脸,以及一声搞怪的“哔——”。   并没见过两个孩子日常斗嘴的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都是一愣,被宇智波绘梨衣回了一记毛栗子后,千手板间转回头来继续说:“总之扉间哥和泉奈真的不用担心我们,在室内这种复杂一点的地形,我们两个可是很厉害的!”   千手扉间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的弟弟,他不瞎,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关系好得非同一般,斗嘴不过是日常相处模式,就像他总在正事上吼千手柱间一样,若是没有战乱,或许他们都会活着,并且像现在这样成为朋友。   瞥一眼身边的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间相信他不是毫无触动的,他就是的,两个孩子的遭遇和相处模式让他坚定了来之前的想法,千手和宇智波并不一定非要对方死绝不可,他们也可以尝试一番新的可能。   轻轻吐出口气,千手扉间检查了一下身边的装备,千手柱间和他分享了召唤出忍具的方法,带着惯用的武器,他的战斗力少说也能提两成。   “好,那么我们现在出发。板间,绘梨衣,你们只管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至于泉奈你,我拉着你还是你拽着我,你自己决定。”   宇智波泉奈憋屈得不想说话,不过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让两个孩子照看他,所以最后也只能气哼哼地一把抓住千手扉间的胳膊。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飞上天一个白眼,胳膊上传来的力道简直就是恨不能把他掐青一块。   找到那截枯树枝并不难,虽然因为宇智波绘梨衣记忆不清,外加城体本身呈半废墟状而迷路了一会儿,但千手扉间还是很快找到了正确的路。   枯树周围已经毁得一塌糊涂,很明显是之前的战斗所至,而他们到达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了,其中一个是初云,另一个则是谁也没见过的老人,老人的额前有两只犄角,悬浮着坐在半空,身下漂浮着求道玉。   看到老人的时候,千手扉间的眼神变得有点古怪,老人所穿的衣袍和初云无论款式还是上面的勾玉纹都是一样的,更别说那标志性的求道玉了。   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呢?微微眯起眼睛,千手扉间觉得初云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初云似乎是正在做什么事情,手搭在被碎木和石块埋起来的枯树枝上,见到他们来了也没有理睬,反而是老人转过头,语气和蔼地招呼他们:“你们就是这一代千手和宇智波家的人吧?”   “说起来,之前有个姓千手的孩子掉进了神树的树液中,他现在就在老朽这里。”   “瓦间吗?”千手板间几乎是立刻喊了出来,千手扉间一个没拦住他就跑了过去,到老人跟前抓着他的衣摆急切地询问,“老爷爷,我哥哥在哪里?他还好吗?”   老人低下头看才有他膝盖高的孩子,语气温和地回答:“他很好,只是老朽之前分身乏术,只好先委屈他在求道玉里睡一下,现在就把他还给你们。”说着他一颗求道玉漂浮到空地上,渐渐变大然后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睡得香甜的棕发男孩。   千手板间见状立刻丢下老人扑向他哥哥,一脸要哭的表情轻轻摇晃着还没醒“瓦间!瓦间你醒醒!”   千手瓦间很快就被摇醒了,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弟弟,呆呆地问他:“怎么?该吃早饭了吗?”   “早饭个头!你给我清醒一点!”同样靠近的宇智波绘梨衣闻言一拳头打上了棕色的脑袋。   “哇!”千手瓦间差点趴到地上去,抱着头一脸控诉地看向宇智波女孩,“绘梨衣你就不能像个女孩子一点吗?!”   “对不起,不能。”一个高贵冷艳的冷漠表情之后,宇智波绘梨衣一把抱住,用带着点哽咽的声音低声说,“千手的小混蛋……你没事太好了……”   “哎……”突然被抱的千手瓦间显然有点慌,还好在他僵成石头前,宇智波绘梨衣已经嫌弃地把他推出去了。   千手板间很是开心地把他哥哥拽起来,然后指着千手扉间说:“瓦间,扉间哥也来了哦!”   棕色的脑袋闻言转向了有些不敢上前的千手扉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扉间哥?”   早逝的弟弟小脸上满满写着我哥哥怎么可能这么大,千手扉间又体会了一次刚见到板间时的心情,他活着,他会长大,会变老,可他的弟弟们永远不会再改变了,每想起这一点他心里就有说不清的苦涩。而每一次他都更加坚定,忍界这样的现状,还是改变的好。   ☆、24   “老朽名为大筒木羽衣,是缔造世界安宁秩序之人。”   在这样的开场之后,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一起陷入了懵逼状态,旁听了一些很神奇的事情,比如眼前的老人是忍界视为神话的六道仙人,再比如他死后一直在这里,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逐渐恢复的神树,等能够摧毁它的人到来。   “至于那大蛇……都是大筒木一族造的孽,还是先帮那两个孩子解决被神树侵蚀意志的人和因他受苦的亡魂,我们再来讲述这段因果吧。”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初云将那一截枯树完全粉粹成尘土,此时向六道仙人轻轻行了一礼说:“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神树的断枝清理完毕了。”毁掉神树不难,轮回眼的术随随便便来几个就足够,但六道仙人却让她去吸收了神树断枝内千多年来储存的查克拉,不多不少,刚好足够她修复受损的经脉,她觉得对方应该是刻意为之的。   “辛苦你了。”六道仙人点点头,他确实是刻意的,初云的面容让他想起了他儿子,两者长得很像,但有些细节处又微妙的不同,神态气质也天差地别,还觉醒了轮回眼,他不知道这是他两个儿子哪一代转生者的孩子,年龄怎么也对不上,不过这不妨碍他把这个年轻的姑娘当做自己某种意义上的孙女,准备问一问她到底是谁的孩子,以及是怎么来的,毕竟他两个儿子的历代转生者都是货真价实的性别男。   “你现在应该可以完全发挥轮回眼的力量了吧?能再辛苦一趟,将那些深陷痛苦深渊的灵魂拯救出来吗?”   “那么我去去就回。”初云恭敬地又行了一礼,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凭借求道玉飞上半空,加入了不远处的战团。   这一来战斗就没什么悬念了,面对被黄泉环境压制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大蛇还能僵持好一阵子,但一双轮回眼足以转变这个局势。   带着不甘的咆哮声,十尾的大蛇倒在地上,它身上的鳞片炸开,露出漆黑的根本看不清轮廓的黑色身体,而那些写轮眼的鳞片则化作一片血色的光斑,在空中围着大蛇的身体漂浮不定。   初云站在大蛇的身体旁边,抬起双手结出她带三个活人来到黄泉时结的术印,大量的查克拉涌出,将所有的光斑笼罩在内。   “你们痛苦得够久了,宇智波的族人们,去吧,往彼岸的净土去吧。”   漂浮的光斑像是被这份查克拉渐渐安抚住,渐渐褪去血色,变为柔和的白,渐渐飘向远方,化为一条浩瀚的银河。   三途引,引此岸亡灵,渡三途河川,往极乐净土。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直到最后的光飘出他们的视线。   推开千手柱间,宇智波斑走上前,将手里的镰刀架到大蛇的脖子上,迎着它充满憎恶的视线冷冷地说:“现在,轮到你付出代价了。”   镰刀毫不犹豫地挥落,巨大的蛇头无声断裂,滚出很远的距离,停下来的时候,它金色的蛇眼紧紧盯着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露出狰狞的大笑:“大筒木的后裔,或许我结束了,但你们依然不会得到善终。你们这些可恶的‘鬼’,终有一日,你们会杀死自己!”   黑杖狠狠戳进吐露着恶毒诅咒的头颅,蛇的头颅瞬间化作烟雾消散。   “不会如你的意,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初云冷漠地说道,缓缓收回黑杖。   无数的写轮眼脱离大蛇的躯体时,其中的一个并没有随其它的光点飘去三途川,而是打了个转往内城的方向去。   正坐在长大的弟弟身边和他闲聊的宇智波绘梨衣就看到一个光点飘到眼前,不等她有所反应,那光点就进了她的右眼,愣了一秒,她撩开遮挡眼睛的前发,清晰完整的世界又一次回到她的视野中。   “我的眼睛回来了!斑哥哥一定成功了!”宇智波绘梨衣说着就跳起来,充满期待地看向刚刚战场的方向。   果然没有多一会儿,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直接驾着须佐木人就过来了,下地才解除了忍术,用求道玉飞行的初云比起来真的是很低调了。   “斑哥哥!我的眼睛回来了!”宇智波绘梨衣跑过去直接扑到自家哥哥身上,宇智波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接住她,看到她清亮的右眼,心里最后的担忧终于是完全消散。   “绘梨衣,太好了。”他妹妹的苦难终于可以结束了。   “嗯,多谢斑哥哥!”   宇智波一家是一片其乐融融,千手这边也是一样,千手扉间第一个就示意千手柱间去看他身边多出来的孩子。   “大哥,瓦间也没事。”   千手柱间稍稍愣了一下,看到那个脸上有着十字疤的棕发男孩时,他放松地微笑起来:“没事就好。”   千手瓦间好奇地看着他长大后的大哥,一张小脸周皱在一起,最后就蹦出了一句:“大哥你黑了好多啊。”   你们的重点怎么都在他的肤色上?千手柱间差点气笑出来,对自己两个弟弟的重点无话可说。   六道仙人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相聚的一幕,等他们差不多说完话了,才缓缓开口。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你们介意稍稍耽搁一会儿,来听老朽讲个故事吗?”   ☆、25   “那么要从哪里开始呢……”   千手和宇智波的这一代的七人,一起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千年一结果的神树,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大筒木一族,族长大筒木辉夜为平定世间战乱而吃下了被世人称为禁果的神树果实,成为了第一个拥有查克拉的人,额前开启轮回写轮眼,她以绝对的力量平息争斗,被人们奉为卯之女神敬仰。   大筒木辉夜生下了两个儿子,他们一出生便拥有查克拉,其中弟弟继承了辉夜的白眼,哥哥则拥有类似母亲轮回写轮眼的瞳术——轮回眼。   “那继承轮回眼的孩子就是老朽,大筒木羽衣。原本一切都很好,然而不知道从哪里一天开始,母亲变了,她变得贪婪而残忍,认为查克拉只有她才能拥有,她杀死所有被赠与查克拉的人回收他们的查克拉,她也怀念查克拉果实的味道,下令让人们每年去神树下献祭,以期神树结出新的果实。”   “到最后,她甚至连我和弟弟羽村,她的亲生儿子也没有放过。到了此时,母亲和神树再也不分彼此,她以神树暴走的姿态十尾将无限月读之术笼罩大地,试图杀死所有的人类,而我和弟弟终于走上了和母亲对抗道路。最后我们成功将母亲封印。”   “那条大蛇,便是当时无辜的众生中的一个,老朽曾经试图感化他,但老朽死时距离那场大战已有数十年,黄泉中神树断枝的力量渐渐复苏,他也被其影响至深,根本听不进老朽的话。别无他法之下,老朽只能以身做封印,在此镇压神树的力量,期望有一天有人能来到这里,打破这怨憎的枷锁。”   “这就是他对宇智波犯下如此恶行的理由?”对于大蛇做的事情宇智波斑仍然很气愤,但一切线索在此刻串联在了一起,他想起千手和宇智波特异于旁人的阴阳之力,还有大蛇对他们的称呼,“那条蛇曾喊我们大筒木的后裔,所以我们……”   “是啊,你们,宇智波和千手,都是老朽的后人。”六道仙人露出一个混合着怅然无奈的表情,“封印了母亲之后,老朽为了恢复大地的原貌,也是为了清理战斗中遗留的神树残骸而进行了长久的旅行,旅途中遇到的人们让老朽明白,查克拉或许可以作为人与人之间连接的桥梁,以此为信念,老朽建立了忍宗。”   “之后老朽像我的母亲一样有了孩子,长子因陀罗,他继承了老朽对于查克拉运用的天赋,一出生便拥有极强的瞳力,三勾玉的写轮眼,凭借天赋和力量他可以做到几乎所有的事情,并因此认为力量才是必须的。而老朽的次子阿修罗却完全相反,查克拉运用简直是乱七八糟,然而因为天赋不出众,他更多的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却也因此将人们团结在他身边。”   “老朽从阿修罗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另一种可能,决定将忍宗交给他继承,并且希望因陀罗能够理解并辅佐他的弟弟。然而因陀罗不认可这一决定,他在宣布继承人的那天离开了忍宗,称他不会认可老朽的决定,他会证明他才是正确的,然后那个孩子直到老朽死去都没有回来。”   “也不奇怪吧……”宇智波斑听到这里基本就都明白了,他们宇智波一族就是六道仙人那个离家的长子的后人,作为一个标准的宇智波,他对于力量至上的准则奉行得非常彻底,但同时作为一族族长,他也明白只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无论想要做什么,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但是人心也一样重要,作为一个掌权者,二者缺一不可。”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千手柱间给宇智波斑投了赞同票,人这种生物很复杂,只要有人便有社会,而这个社会并不是简单凭借力量或者人心就能够掌握的,他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作为族长有多合格,只能说尽力做到最好罢了,“老伯,你对你的大儿子是不是太苛刻了?”   “也许吧,或许在因陀罗崭露锋芒的时候,老朽该去引导他,而不是任由他沉浸在力量带来的绝对权利下,以致最后误入歧途。”大筒木羽衣幽幽地叹息,虽然忍者视他为神,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也会害怕,而他的母亲带给他的,就是一生难忘的恐怖,所以在面对同样对力量无比执着的长子时,他潜意识中先是抗拒,也因此他错过了引导那孩子的最佳机会。   宇智波斑有点为他祖先抱不平,养而不教乃父之过,他对六道仙人这个教孩子的方式可是有点意见的,然而不等他说什么,一声极大的爆炸声就传来,吓了所有人一大跳,以为是敌人没有清理干净。   然而循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其来源是一直安安静静听故事的初云,原本漂浮在她身边的求道玉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很快他们眼前炸成飞灰。   初云的脸色说不清的晦暗,轮回眼微微眯起,眼睑之下紫色变得更为幽深。   “您说……误入歧途?”她用轻柔的声音重复着六道仙人的话,尾音扬起,带着尖锐的愤怒,“您就……这么评价您的儿子?您的亲儿子?”   这样的表现不止是在场几个千手和宇智波回不过神,连大筒木羽衣都有点茫然,然而丰富的阅历让他很快想到什么,皱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老朽本以为你是老朽儿子的转生者所生的孩子。”   初云微微仰起头,温和恬静的神态气质完全消失不见,薄薄的嘴唇弯成一个冰冷的弧度,轮回眼中的锋芒几乎灼瞎人眼。   “是呀,是要介绍一下我了。”她回答的声音冰冷而又嘲讽,“我名为大筒木初云,就是祖父大人您口中那个误入歧途的儿子的亲生女儿!”    ☆、26   因陀罗的女儿?初云的话真的是相当劲爆了,然而比起几个刚知道有自家祖宗来历的千手和宇智波,大筒木羽衣显然更加惊讶,就从他刚刚和初云短时间的接触而言,他觉得这孩子一点也不像因陀罗,温雅有礼进退得当,毫无他大儿子的孤僻冷傲,若说真的像谁,那大概是他还没有变得贪婪残忍的母亲,那个大筒木一族人人敬爱的族长,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女大筒木辉夜。   或许是被大筒木羽衣疑虑和不信的眼神刺激到,初云的火气明显又冒起了三分,从表情看,说她要和她爷爷打起来也不过分。   “您不信吗?”初云的语气冰冷,虽然遣词仍然有礼,但字里行间都带着刺,“也对,您但凡能看到父亲大人半分好,他也不可能会到被人陷害被亲弟弟杀死的结果了。”   “……陷害?你在说什么?”大筒木羽衣愣住,这个词给他极其不妙的预感。不过他第一次见面的孙女这一脸愤怒的冰冷表情,倒还真像当年因陀罗出走前,和他以及阿修罗大吵一架时的模样。   初云似乎气得根本说不出话了,她深呼吸了几下,狠狠地向地面甩去一团墨一样的查克拉,落地便如入水一般飘散,将周围的景象变换成完全不同的样子。   “幻术。”宇智波斑提醒了身边的孩子和千手,他现在好奇极了,初云展现的幻术会是什么内容。   然后他们看到了,毫无疑问是话题中心人物的,大筒木因陀罗。   幻术呈现的场景是一间非常简陋的木屋,摆设也简单得不可思议,一张长桌,一张椅子,还有一张床,就是这小屋里的全部。   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因陀罗走进这间屋子,他和宇智波斑有九分像,剩下的就是妆容和衣着的差距了,如果做同样的打扮,他们称得上是一模一样。   那时是冬季,外面风声很大,显然也很冷,因陀罗进屋便用火遁造了火团放置在屋子四周,然后将一只放满了金橙色液体的木碗放到桌上,这才走到床边去,从铺着厚厚的兽皮和毯子的床上小心地抱起一个婴儿。   众人的目光完全被那孩子吸引了过去,那明显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可能刚刚足月,皮肤嫩白,眉眼和因陀罗非常肖似,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那毛绒绒的胎发是乌亮的黑色。   被抱起来的时候,孩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露出一双幽紫的轮回眼。   所有人默契地看向初云,她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我从出生一个月起便开始记事。”或者说记事也不恰当,只是轮回眼的能力让她把见到的一切都记住了,真正明白那些所见所闻的意义,依然是她长大之后的事情。   他们一个错眼的时间,因陀罗已经抱着还是个婴儿的初云坐到了长桌边,似乎是没有睡醒,小小的婴儿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呀呀声,便抓着因陀罗鬓角绑起的头发不松手。   “放手。”因陀罗淡淡地说了一句,将婴儿单手抱在怀里,空出的手将他之前带进门的金橙色液体舀了几勺放到空置的碗中,又加了些水壶中的水,投了个小小的火遁进行加热,空气中弥漫起蜂蜜香甜的气味,显然,这是要准备喂给婴儿的。   这期间小初云一直都在玩因陀罗的头发,而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话,因陀罗也没再说别的,甚至有时候还会顺着她下拽的力道侧下头。   玩了一会儿,小初云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要合不合。   “先不能睡。”试好了蜂蜜水的温度,眼看着怀里的孩子犯起了困,因陀罗戳了戳孩子的脸颊,被他戳醒的小初云瞥了瞥嘴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眨巴着眼睛看着因陀罗。   当然很快这点委屈就被香甜的蜂蜜水入口的开心取代了,因陀罗小心的用勺子喂着孩子,一旦小初云出现类似呛到的样子他就立刻停下观察,直到婴儿砸吧着小嘴发出不满的啊啊声,确认安全无恙他才会继续。   半碗蜂蜜水喂了大概足足半小时,吃饱的小初云开始泛起了迷糊,小手仍然抓着因陀罗的头发。   因陀罗用手指把他的头发拯救出来,不妨小手又抓住了他的手指。   “真是黏人。”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因陀罗看着小小的孩子在他怀里渐渐入睡,“我还没有给你个名字呢……”   “那天……天上是有很白的云吧?那好像还是这山里自夏季以来的第一片云呢。”   “叫你初云怎么样?”   低下头去的时候,因陀罗看到他怀里小婴儿已经自顾自地睡着了。    ☆、27   初云两个月大的时候,因陀罗牵回了一只小母山羊,用羊奶取代蜂蜜水来喂养孩子,甚至为了能够让羊奶更有营养,每天都会亲自牵着它去放牧。   在如此细致的照顾下,小初云很平安地长到了一岁,而她惊人的天赋也开始崭露头角。   因陀罗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在一个很冷的冬夜,外面在下雪,他在用火遁来温暖室内的时候,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小初云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然后,婴儿稚嫩的小手上,出现了同样的火苗。   因陀罗的动作一顿,许久才仿佛惊叹一般低声说道:“真是惊人的天赋……”   就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小初云又丢出好几个小火球在身边。   以小孩子的控制力,万一烧到东西那就完蛋了。因陀罗将孩子两只乱挥的小手包在手心,淡淡说道:“停下,足够多了。”   初云在语言上的天赋也是惊人的,因陀罗平时不怎么和她说话,但是她依然能从那些零碎的语言中总结出规律,至少因陀罗让她不能做什么事情,或者停下一些行为,她是能够听懂的。   也因此,初云过一岁没多久,因陀罗就开始教她认字,他在一年里给这间小屋增了一个书房,里面放了他能收集到的所有书册,随便选上一本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字地念给她听。   有着轮回眼的初云对于这些几乎是过目不忘,往往不需要因陀罗重复第三遍,她就可以复读书上的文字,因陀罗搜罗来的书册甚至不够她学上三个月。迎着孩子渴望的眼神,因陀罗最后买来了大量的纸笔墨砚,将他记忆中曾看过的,大筒木羽衣撰写的那些能够堆到天花板的书籍默写下来,让初云能够获得更多的知识。   再大一点,初云就会自己晃晃悠悠地抱着书册,在小屋外的石阶上,一边享受温暖的日光一边沉浸在书的海洋中。那小脸上认真专注的神色,让静默观看着幻术影像的大筒木羽衣想起来,幼时的因陀罗也是这个模样。   “月亮是什么?”   “晚上在天空会发光的球体就是月亮。”   “它……有时候不是圆的?”   “月亮是圆的,只是有时我们看不到它的全貌。”   类似这样的提问和解答每天都会出现,因陀罗从来没有不回答孩子的问题,而初云惊人的天赋让她在极短的时间里积累了远超同龄人的只是,而懂得的东西越多,她就越是对一切未知充满渴望。   更强大的力量,更广阔的知识,因陀罗对这些的追求,完美地遗传给了他的女儿。   普通的人家里,三岁的孩子只会在父母长辈的担忧和保护中肆意玩耍,,然而三岁的初云却可以在忍术的帮助下,用红枣生姜红糖煮出清澄香甜的汤水,然后小心的捧到因陀罗面前。   “那个……”   “怎么?”专注于书写的因陀罗没有抬头,淡淡地抛出一句问话。   冷淡的语气并没有吓退小初云,她想了想,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似的犹豫着说:“这个……因为您最近……嗯,总是很冷的感觉……所以我煮了这个给您……”   因陀罗执笔的手停在半空,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笔,将注意力放到期盼地看着他的孩子身上。他所继承的是大筒木羽衣的阴之力,天生对寒冷就缺乏抗性,原先在四季温暖的忍宗还不显,到了这里之后,每到寒冬时他的体温就低得吓人,有查克拉他倒是不觉得冷,只是偶尔会冰到初云。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孩子会用她学的药草知识做这个。   汤水上面随着蒸汽飘着非常香甜的气味,因陀罗扫了一眼,问道:“你还放了蜂蜜?”   “嗯,您一直喜欢甜一些的。”小初云歪了歪头,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一瞬间,因陀罗柔和下来的神色让他美得不可思议,他摸了摸不足他膝盖高的孩子的发,黑色的长发已经很长了,初云只是将它用细绳粗略地绑了个辫子垂在身后。   “我给你找一条发带吧。”   “像您那样的吗?”初云看向因陀罗米白色的发带,她家里的衣服都很素净,几乎没有白黑棕之外的颜色。   “不,女孩子需要更艳丽一些的颜色。”日常的对话基本就到此为止了,因陀罗重新拿起笔来,准备继续做他的事情,当然开始前他不忘指着桌上香甜的汤水说,“这个我会喝的,你出去吧。”   “嗯!”初云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不再打扰因陀罗做事。   那一年的冬季尤为寒冷漫长,风雪一场接一场,仿佛要淹没一切。   因陀罗一边指导初云土遁的忍术,一边为他家的山羊建造了一座厚实保暖的羊圈,初云每晚睡前都会跑去羊圈里放上几个火遁,让用羊奶喂养她长大的山羊过个不那么寒冷的夜晚。   下暴雪的那天晚上,初云从羊圈里出来,就看到远处的风雪中走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她疑惑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近,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因陀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初云闻声立刻跑进屋内,但还是好奇地从缝隙中往外看。   黑影终于走近,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初云好奇地盯着他看,这是她除了因陀罗外见过的第一个人,看起来和因陀罗很不一样,既幼小又不强壮。   “终于找到了……拜托您了大人,请您救救我的父亲吧!”那个男孩见到因陀罗便双手合十弯下腰去,语气十分焦急。   “什么事?”   “我母亲她病了好些日子,但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商人来这里卖药呢?父亲担心母亲,所以今天白天趁天晴去了山里试着找草药,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被这雪困在哪里了。我知道您一直有照顾我家,所以我背着母亲来找您,求您帮帮我父亲吧!”男孩说了一大堆的话,看起来腹稿打得不少,很怕因陀罗拒绝的样子。   因陀罗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屋内,取下两件厚实的毛皮斗篷,对跟在他身边一脸担忧的初云轻声安抚:“早点睡,我很快就回来。”   “请您多加小心。”初云细细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但并没有试图阻拦因陀罗,尽管她知道这样的雪夜出行很危险,但她相信教导自己的因陀罗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点点头,因陀罗便离开了,将其中一件斗篷扔给穿得极少的男孩,他披好另一件,淡淡吩咐:“你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父亲。”   男孩简直要喜极而泣,抱着斗篷向因陀罗不住地弯腰道谢:“非常感谢您!”   ☆、28   暴风雪下了一整个晚上,因陀罗没有回来,初云裹着被子在床上呆坐到天亮。   临近天明的时候,风雪停止了,初云等了又等,等到天空泛白的时候,摸出了门小心翼翼地往某个方向前进。   因陀罗找人其实蛮顺利的,只是那时风雪实在太大天又太黑,他们回不去,也就暂时在一处岩石下躲避。对于因陀罗来说,用忍术制造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还是很容易的,所以他和那个男孩的父亲都平安无事,等到风雪过去天色渐亮,他们便也回程了。   大筒木羽衣从没有说过他轮回眼的能力,也因此因陀罗对于轮回眼的威力估计不足,当初云凭借这双眼睛和运用查克拉的本能摸索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吓得心脏停跳。   初云见到因陀罗的时候从走变为跑,一时间只想着到他身边去,完全忘记了来时路上的谨慎。   常年在山上生活的人都知道,下过雪的山是最危险的,因为厚重的积雪会掩埋一切危险,稍不注意便会掉入裂谷深坑。   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初云脚下积雪大面积塌陷,她措不及防便掉下了坑洞,那一刻的惊恐无助让她的查克拉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将四周的积雪山岩炸得粉碎。   那一瞬间因陀罗甚至忘了他可以用忍术这件事,仓皇地跑向跌倒在圆形大坑里的孩子。然而不等他跑出几步,轰鸣声伴着大地的震动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   “要雪崩了!”男孩的父亲脸色惨白,他看着身后山体上震动的积雪,绝望地大喊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可能躲得开的。   下一秒,洁白的雪化为洪水猛兽,自山峰汹涌而下,一眨眼间便来到了三人不远处。   初云害怕地抱住脑袋闭起眼睛,然而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起,她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紫色的查克拉骨架,抬起头,便看到因陀罗煞白的脸。   紧接着那紫色的骨架升腾而起,变为高逾百米的查克拉巨人,翅膀张开做出防御的姿势,正面抵挡雪崩的冲击。   男孩的父亲也被因陀罗操纵须佐能乎用手掌托举到远离地面的高度保护起来,最终三人全部平安无事。   之后男孩的父亲被因陀罗送回了山下的村子,而初云遭到了她出生以来第一次严厉的责骂。   这件事最后是以初云大哭了一场做为结束,因陀罗对他仗着自己的先天优势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狠狠地罚了一通,除了让她抄了很多讲人情道理的书之外,便是研究了针对轮回眼的封印术。   “你的眼睛拥有十分可怕的力量,在你无法完全掌握它的力量前,我会把它封印起来。对你使用普通的忍术不会有影响,但可能看到的东西会不太一样。”   “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初云很乖巧,任由因陀罗在她的眼睛周围用特别调制的红色颜料画上勾玉纹,然后双手覆盖在她眼睛上。   再次睁开眼,她所看到的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瞳力被封印让她的眼睛不太舒服,下意识地揉了揉又眨了眨,然后怯怯地看向因陀罗。   因陀罗出神地看着初云的眼睛,她天生便拥有轮回眼,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初云原本的眼睛,棕色,带着一抹明亮的金色调,看起来很温暖的颜色。   “我还以为……你哪里都不像他……”轻轻抚摸着这双眼睛,因陀罗喃喃自语。   初云困惑地歪歪头,她完全没有听懂这句话。   ☆、29   瞳力被封印让初云适应了好一阵子,但除了这点困扰外,她的生活一切如旧。大雪封山的冬季通常是没什么事情做的,因此她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完成因陀罗的抄书惩罚,还有空翻一翻游记手札当做休闲。   “外面的人……都像那天来找您的那个吗?”抱着也不知是谁写的行商手记,初云很好奇地问因陀罗,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直到那天的男孩之前,她对他们都没有概念。   “不,每个人都不一样,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两个相同的人。”同样埋首于书册的因陀罗淡淡回答,手中拿着炭笔,不时向书页添上两笔标注,“即使……”他写字的手顿住,隔了一会儿才仿佛叹息一般补充上最后一句,“和你流着同样的血,那个人也可能和你很不一样。”   “是这样吗……”初云精致的眉头皱起来,因陀罗此时的神情她无法理解,但她知道他很不好受,她也是。   很快因陀罗就恢复了常态,继续翻开书页,问她:“你想认识更多的人吗?”   想还是不想呢?初云说不好,所以也就照实回答:“只是有点好奇。”   “那等到明年,山雪融化之后,村镇上办春集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吧。”   “嗯!”初云兴奋地应道,她生在高山之上,对书上所说的人类人往的村镇好奇很久了。   然而这许诺并没有实现。   初云一生都无法忘记那天,那是一个对于冬季来说很温暖的午后,她在羊圈里喂饱了她家的山羊,和山羊开心地玩了一会儿,想去问因陀罗她可不可以带羊出去散散步。   然而才出来,她就看到因陀罗站在外面,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可怕,他死死地瞪着一个人,一个头戴斗笠将全身裹得严实的漆黑人。   空气紧绷得仿佛暴风雨将至,初云被吓住了,慢慢地后退躲回羊圈的木门后,那个奇怪的人一直用灰色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让她遍体生寒,山间出没的毒虫猛兽都从没让她有过这种感觉。   “呀,这是……你的孩子吗?和你小时候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呢。”黑色的人开口了,他的声音非常奇怪,嘶哑并且带着诡异的重音,听得初云又往屋内缩了缩。   “把你那恶心的视线移开!”因陀罗低声咆哮,几步上前挡在了初云身前,阻断了对方落在孩子身上的视线。   初云小跑上前抓住了因陀罗的衣摆,将自己藏在他身后。   “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我是真的很为你高兴啊。”仿佛对因陀罗的敌意防备毫无所觉,黑色的人语气仍然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愉快的,“你父亲如果知道他有了孙女,一定也会很高兴吧?你真的不打算带她回去……上个坟?”   因陀罗怔了一瞬,无意识地重复道:“上坟?”   “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你的父亲大筒木羽衣,在今年夏季的时候去世了。”灰色的眼珠弯成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他很难过呢,到死也没有等到他优秀的长子回头。”   因陀罗的表情起伏了一下,得知羽衣已死时升起的难过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艳丽的写轮眼中神色晦暗莫名。   “我没有错,也不存在所谓回头。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那你可以走了。”说完他抱起初云,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终结了这场谈话。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忍宗那边现在可是乱成了一团。你还记得那两个总跟着你跑,崇拜你依赖你服从你一切命令的可爱少年吗?叫做宏和善见对吧?他们可对你衷心得很,一点也不喜欢你弟弟的统治,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你呢。”   因陀罗猛地回身,然而他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怪异笑声在山间回响。   那之后的几天里因陀罗无时无刻不在发呆,往往初云喊他好几声才会听到,这样反常的状态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只是觉得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终于在一周之后,因陀罗在清晨离开了他生活了五年的群山,离开了他的女儿。   “你在这里等着,我会很快回来的。”   然而直到冰雪消融,群山染绿,初云都没有等回他。   ☆、30   初云每天都有完成因陀罗给她布置的日常功课,然后就会坐到家门前的石阶上,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下山的道路,直到天空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才会回到屋内,第二天又重复。   终于有一天,她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她将屋门紧紧封好,打开羊圈的门,将山羊的栓绳解开。山羊咩咩地叫着,伸出舌头舔初云的脸颊。   初云抱着山羊的脖子,就像往常和它玩耍时那样,对它说:“我要去找他了,以后不能喂你了,外面的草已经长出来,你可以自己去吃。这里的话,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继续住,我等下帮你加固一下。”   “如果……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我们再一起去山林散步吧。”   最后摸了摸山羊的毛,初云便独自离开了,直到山羊咩咩的叫声再也听不见,寂静的山道上,骤然降临巨大的孤独与无措让她停下了脚步,环抱双臂紧紧闭起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回去,按照因陀罗的吩咐继续等着,然而过了很久,她再次迈出的步子依然向着未知的山下。   路很长,一条又一条,从横交错,通向四面八方。   初云第一次见到了人,第一次见到只在书中读过的物品,第一次见到只听过因陀罗描述的动物……所见越多,她越是清楚地知道这世界的广阔。   她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能做的只有迈开脚步,去每一个不曾去过的地方,寻找因陀罗的查克拉,或者他曾经到过的痕迹。   路途之上的危险远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所能想象,风云莫测的自然环境,野地潜伏的猛兽毒虫,还有心怀不轨的人们,初云曾从断崖上滚落摔断胳膊,也在草地林间被野兽追逐,甚至曾因继承于因陀罗的精致相貌而被人追捕。但她总归是幸运的,因陀罗教给她的忍术救过她,看她独自一人流浪而可怜她的人们救过她,甚至连草木也救过她。   当地面的灌木疯长起来将她护在其中免于被成群的山猫围攻时,初云惊讶极了,她以前没有这样的能力,就像她以前不可能走上一整天也不觉疲惫,也不可能受伤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自愈。她身上有什么力量在慢慢苏醒,在轮回眼被封印之后,然而她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   等到草木枯黄的时候,初云来到一处被毁坏得七零八落的森林,就在这森林中,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属于因陀罗的气息。   找到了!她找到他了!   初云高兴得不顾那时已经临近夜晚,飞奔着跑进那片森林,艰难地穿越过枯枝断木,等到月光笼罩大地的时候,她到了森林后的小山脚下。   那里有一个人在,背影有那么一刻让她以为那是因陀罗。   但不是。查克拉不是,头发不是,衣着不是,声音也不是。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外面?”似乎是感受到初云的存在,那个人诧异地转过身来,看向树木阴影下迟疑着不敢出来的孩子。   初云困惑地看着那个人,不知为什么,她在他身上能看到因陀罗的轮廓,两个人的眉眼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相似,即便他们整体看起来长得确实不像,而且那个人的眼睛给她莫名熟悉的感觉,棕色的,带着一抹金,即使在清冷的月光下也呈现出温暖的色彩,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那个人向初云伸出手去,露出温和的浅笑,放柔的嗓音具安抚性。   初云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几步,走出树木的阴影。   当稚嫩的小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的时候,初云看到那个人震惊地倒抽了一口气,若不是伸手扶住了身边的什么东西几乎站立不稳。   “哥……”初云只听到了这一个字,后面的话被那个人吞了回去,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仍然震惊的目光盯着她,轻声问,“你是谁?”   这是在问名字吗?初云停下靠近的脚步,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看到了那个人身后的东西,是一座石碑,她一路上见过很多,在埋葬了死去的亲人后,人们就会在坟冢上放上这样的东西,并且在上面镌刻名字。   那石碑上面的字初云都认识,连起来组成一个她从没听过的名字——大筒木因陀罗。   而她一路上感受到的,属于因陀罗的气息,到此为止。   ☆、31   “那是谁?”   “大筒木因陀罗……是谁?”   面对初云这样的问题,对着她的脸,阿修罗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他想错了吗?会有一个陌生的孩子,和他哥哥长得如此相像?   “你不知道?”他反问道。   回答他的是小女孩很老实的摇头。   怎么会呢?阿修罗心中全是疑惑,却又什么也问不出来,张了张嘴,他换了另一个问题:“你的父母在哪里?”   “父母是什么?”不是没听别人这么称呼他人,也不是没在书本中读到过这两个词,但初云并不知道在什么条件下才可以用这个称呼,她问过因陀罗,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那是她唯一一个没有得到答案的提问。   阿修罗又一次被初云的问题噎住了,他看了看孩子身上破旧又不合身的衣服,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头发,以及脏兮兮的身体,心中的怀疑又深了一层。真的就只是……像而已吗?   “父母就是……生下你养育你的人,他们也许普通,也许伟大,但他们在你面前永远只是,他们会教你如何做事,如何做人,引导你认识这个世界所有的好,还有所有的不好,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天,就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不受伤害。”想到自己的父亲,阿修罗一时说的有点多,他的父亲足够伟大,或许不算完美,但他为人子也无法去评判什么。   初云抬头看着阿修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可以对应到因陀罗身上,他是生下她的人,他养她长大,他教她所有的知识,他保护她不受伤害,所以她应该叫父亲的吗?   只是……视线再次落到冰冷的石碑上,她现在就算叫了,又给谁听呢?   曾经她无法理解那些在坟冢前痛哭的人们,然而这一刻她懂了,逝去之物永不归还,重要之人去不复返,从此以后,学习也好,修炼也好,玩耍也好,她只有她自己了。   阿修罗看着女孩精致的小脸上仿佛大河溃堤一般汹涌而下的泪水,然而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甚至脸上连表情都没有,然而他却能感觉到世界崩塌一般的绝望。   “没有了……父亲……”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传递出的悲伤和痛苦却无法衡量。   知道自己戳了孩子的痛楚,心里满是愧疚的阿修罗走上前抱住初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孩子幼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僵住,然后便揪住他的衣服,放声大哭。   停不下的泪水打湿了衣襟,阿修罗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索性坐到地上将孩子抱起来,同时悄无声息地用查克拉安抚她。失去亲人的感受他懂的,他自己都尚不能承受,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   一开始他更多的在担心怀里的孩子,然而等孩子哭累了,渐渐平静了,他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怪的感觉,他的查克拉被女孩毫无排斥地接受,他为很多人治疗过伤病,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类似的情况,只是太匪夷所思了,他不敢想。   阿修罗看着低下头去,看着初云黑亮的长发怔怔地自语:“你到底……是谁?”   “初云。”隔了好一会热,初云带着哽咽的声音才回答了他。将情绪发泄出来她觉得好受了一点,更何况木属性的查克拉在治疗和安抚情绪上确实非常有效,胸膛中仿佛被巨石压迫着的感受仍在,却不至于像刚才那样难受得无法控制地哭泣。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阿修罗说着用手轻轻拂过初云眼皮,让哭得红肿的眼睛恢复正常,此时他这才注意到这孩子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明亮而又温暖的棕色,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双眼睛含着水光看向他的时候,更是让他心底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钝痛。   是因为这女孩这么小就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所以可怜她吗?他不知道。   沉默地移开视线,将异常的情绪统统抛在脑后,阿修罗碰了碰初云的左手臂,问她:“你这里之前有受过伤吗?”他的医术称得上登峰造极了,在刚刚女孩痛哭的时候他就发现,她抓着他衣服的左手不太正常,像是受不得力一样颤抖得过分。   “断过。”初云回答,这是她被黑豹追逐的时候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断的,没几天就自己长好了,只是她不会处理,所以自那之后左手就很难用力。   阿修罗点点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先天的畸形就好办。   “这里的骨头有点错位,你还小,不矫正过来会影响骨骼发育的。不过可能会疼一下,你含着这个吧,千万不要咬到舌头。”说着他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示意初云含在嘴里。   “您要治疗我吗?”接过手帕的初云不解地问。   “对。”   “但我没有钱……”看病要花钱,这是初云经过观察的出来的结论,不只是看病,还有买东西也是,对方付出了劳动提供了物品,那么她不付钱是不行的。   “不收你的钱。”阿修罗摇摇头,看到初云更加疑惑的神色,他又补充道,“你就当做是我弄哭了你的补偿吧。”   这样也可以吗?初云想到她哭的原因,一时间悲伤再次蔓延上来,然而阿修罗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头顶传来的温度很暖,比因陀罗的温度要暖得多,但出乎意料地一样令她感到安心。眼睛莫名酸涩起来,初云抹了抹眼睛,低声说:“那么麻烦您了。”   然后她又体会了一次骨头裂开的疼,不比她从悬崖上摔下来时轻,但很快疼痛又消失了。   “你动一下胳膊试试看?”   初云听话地动了动手臂,除了有些酸麻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之前无法受力的别扭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修罗仔细观察了初云的表情和手臂的活动,知道她已经没事了,最后嘱咐道:“这几天左手都不要用力,很快就没事了,以后也要小心一点。”   “非常感谢您。”摸着手腕,初云郑重地道谢。   ☆、32   “今天很晚了,你愿意到我家暂住一晚吗?”阿修罗问初云,他自己无所谓,但不能让个孩子跟着他熬夜,或者黑天半夜在外面乱跑。   初云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石碑,很果断地摇头。她不想去任何地方,面对着一个冰冷的石碑也好,她只想待在有因陀罗气息的地方。   看得出她的坚决,阿修罗没有再勉强,只是他穿出来的羽织脱下将初云裹起来,成人尺寸的衣服毫无疑问大太多了,几乎要把小小的孩子埋起来,但也足够保暖,足以抵挡这不算冷的秋夜。   “那就陪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吧。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和别人一起呆过了。”   初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最后乖巧坐到了阿修罗的身边。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既然他们都不想走,在一起坐一下也可以。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对着夜空下的石碑发呆。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修罗突然问:“你真的不累吗?”   初云摇头,她可以只休息几个时辰就精力充沛几天的时间,放在以前也是不会的,但她现在可以。   “那我来给你讲故事吧?也许你就会无聊到睡着呢?”阿修罗的第二句话带着几分淡淡的自嘲,睡前故事这种东西和他没什么缘分,他唯一听过的一次是在小时候的一场雷雨夜里,羽衣给他和因陀罗念书,结果因陀罗专注到睡不着,而他没过五句话就睡得不省人事。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中满是因陀罗的痕迹,无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只要有他就会有因陀罗,然而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里没有因陀罗了呢?他记不清了,可能就是在他因为天赋不佳,因而和普通人一样,将一切都推给因陀罗去做决定,自己就在旁边仰望而不是试着追上他的时候吧。   大概是以为小孩子听不懂所以无所谓,或者只是太想有个人可以听他说一说过去的事情,阿修罗把他记得的所有和因陀罗的事情当做故事讲给初云听,他没有说名字,只说那是一对双胞胎。   阿修罗的故事讲得零零碎碎的,有兄弟两个一起钓鱼的日常琐事,也有学习修行上的趣事,哥哥因为出众的才华而被人们交口称赞,弟弟则整天外面和朋友玩闹结果次次考核的时候闹笑话。   初云就安安静静的听着,自始至终没有插话,她看着阿修罗讲到开心的地方,暖棕色的眼睛都会亮起来,里面流动的光彩无比耀眼。   “弟弟直到快二十岁结印还时灵时不灵的,尤其是那一次在外面,想要打昏个人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当时简直尴尬透了!最后还是弟弟的朋友敲了个闷棍把人打昏的。如果是哥哥的话,绝对不会出这种事吧?”   “你说啊,他们真的是兄弟吗?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也许是说了太久的话,阿修罗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末了甚至突然捂住嘴转过头去,初云倾了倾身,听到他指缝间泄露出来的压抑的咳嗽声。   “你没问题吧?”   “没事,大概是一次说太多话了吧……咳咳……”按了按喉咙,阿修罗试图对初云微笑,然而咳嗽仿佛开了个闸门一样停不下来,他很快又侧开头止不住地咳,甚至连脸色都变白了。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初云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水存在的痕迹,想了想,她跑到不远处的树下,冲上面招了招手,树枝悄无声息地低下来,其中一片树叶变大了数倍。初云将那片树叶摘下来卷成锥形,然后用水遁往里面注了水,口渴找不到水喝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解决的。   “给。”   眼前一双小手捧着盛满了水的树叶,阿修罗匆匆说了一声“谢谢”,就着初云的手将水全部喝光,总算是压住了那阵可怕的咳嗽。   “你身体不好吗?”见阿修罗缓过来,初云担忧地问道。   “也没什么大毛病,别担心。”阿修罗淡淡地敷衍过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生病,换谁来给他诊断都是一个结果,只是他的身体确实在一天天衰弱,他也知道原因,大半年不曾好好休息,若不是他体质变态可能早把自己折腾死了。但他没有办法,因为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会重复那天的一切,因陀罗死去的那天的一切,从那个时候起,他的世界粉碎成尘埃,再也拼不起来了。   “不过真是差劲,居然让个孩子来照顾我。”   初云举起手里的树叶,问他:“还要水吗?”   喉咙仍然干痒,甚至觉得头都开始一跳一跳的疼,阿修罗揉了揉额角,选择老实承认自己的状况:“那麻烦你了,我不太擅长这个。”   初云再次给树叶杯子灌了满满的水,这一次阿修罗看到了她使用忍术的过程,没有结印,没有语言,树叶中就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漩涡,然后一点点漫上来。不需要结印便能使用查克拉的人,他活到现在只见过一个。   “你到底是谁呢……算了,这不重要。”   自问自答了一番,阿修罗接过初云递来的水,全部喝光之后躺到了地上,他确实有点累了。初云见状坐回他身边,仍然安静乖巧。   “我说,小初云,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要不要到我家来和我一起生活?我家大得很,而且只有我一个,如果多个人会热闹一点吧?”   被邀请的初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还没有想好之后要怎么办。她出来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她找到了因陀罗,但他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回他们的家去,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想过留在这里。   “抱歉,我……要回家去。”虽然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家。   过了好一会儿,初云都没有得到阿修罗的回应,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睡着了,眼底淡淡的青黑和颤动的眼皮表明他不仅没有休息好,就连此时睡得也并不安稳。初云轻手轻脚地站起来,为了避免发出声响甚至用上了风遁。   她将身上的羽织盖到阿修罗身上,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阿修罗是被清晨的鸟叫声吵醒的,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间的他很惊讶,他很久没能一次睡这么长时间了,虽然非但没有觉得精神,反而是比之前还要觉得累,不过也是正常的,睡这点时间根本补不了之前那么久的疲惫。 “小初云?”身边没有任何声响,他喊了一声,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知道,那个孩子,只存在就仿佛是奇迹的孩子,已经离开了,而他或许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将身上的羽织重新穿好,阿修罗慢慢地走回忍宗,才刚到田地附近他就看到远远跑来的绀奈。 “阿修罗!你一早跑到哪里去了?!”一早找不见阿修罗的人,绀奈几乎要急死,作为纤细敏感的女性,她最清楚阿修罗的状态远不如他展现出来的好,然而她再是担忧换来的也只是阿修罗一句“没事”,她只能尽可能看着他,以免他再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 “就散了下步,柑奈你不用像看孩子一样看着我吧?虽然我不靠谱的时候多,但怎么说也是成年人啦。”笑着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岔开,阿修罗看向远处,他现在所处的地势还是比较高的,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民房之后的家,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秋风清爽,洁白的云朵轻轻盈盈的从他家的房顶飘过,飘向遥远的地方。 “柑奈,今天的云……真美啊……”   ☆、33   一去一回,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初云再次站到熟悉的山峦脚下时,已经是六岁。   此时正是盛夏,在山脚还能感觉到炎热,越往山上走便越凉爽,待到半山腰的村子时,已经是还算舒服的温度了。这座山间的村子里人数不多,只有十来户人家,几乎都是牧羊人,世代在山间放羊,靠着山羊产出的羊奶毛皮生活。这些因陀罗都有为初云讲过。   穿过村子再有一会儿,她就可以到家了。这么想着,初云停下脚步,抬眼望向更高的地方。   被山林遮挡着的地方是她的家,时近黄昏,林子呈现火烧一般的金红色,与断壁天幕连成一片,仿佛滚滚燃烧的火海,壮观瑰丽。   初云曾经每日都会见这样的景色,然而那时她是从山上往下看,仿佛置身于云端俯瞰世间的感受,和此时仰望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而只有仰望,才会让人感受到自然是如此的令人惊叹和敬畏。   一时看得入迷,初云在村子边缘呆得久了些,直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羊叫,上山的方向出现了一片金色的云朵,羊群此起彼伏的叫声和散乱的脚步声宣告牧羊人们的归来。   暂时不想和他们过多的接触,初云本想绕道,却忽然听到不一样的声音,羊群中间有一阵小小的混乱,其中的一只冲散同伴向初云飞奔而来,咩咩地叫得急切。   初云眨了眨眼睛,等羊靠近之后她认出来,那是她家的羊,是因陀罗为了她而带回来的,陪着她长大的母羊。   “你还在呀……”轻声自语着,初云露出两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羊跑到初云的身边,咩咩地叫着,用脑袋供着她的身体,围着她打转。   初云抱住羊的脖子,在它有些刺刺的短毛上蹭蹭,她比两年前高了很多,之前抱起来很费力,现在却很轻松了。   有个少年牧羊人追着跑掉的羊来到初云身前,原本扬起鞭子就要教训不听话的羊,却在看到初云的面容后愣住了。   “喂你……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因陀罗大人的女儿吗?”   传说中是什么?初云没听明白,也很诚实地表达了她的疑问:“什么?”   少年并不在意初云的态度,继续兴奋地往下说着:“你和因陀罗大人长得超像的啊!对了对了,这是你家的羊,之前发现它独自在山里面我就打算牵去还给你家,可是我去了好几次你家都没有人在,大人们说也许你们搬走了,所以羊就只能先放在我家养着了。现在可好了,可以还给你啦!”   “说起来因陀罗大人呢?有两年没见到他了,当年他还说开春就教我像他那样能在山崖上来去自如的本事呢,我好期待的。”   少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他显然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初云基本插不上话。   直到村里的某个中年人冲这边大喊了一声:“喂,小鬼,你还下不下山了!”   “糟糕了我还要去山下的镇子还羊呢!”少年一拍脑门,看着渐黑的天色显然有点着急,“那个,你要不要到我家来坐坐?说起来因陀罗大人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初云沉默了片刻,最后指着村子的方向问少年:“你家是哪一个?”   “靠东边的那家,红屋顶,羊圈门前拴着红绳的。听我爸妈说我家那个羊圈还是因陀罗大人帮忙建的呢,就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他真的超厉害的!”   “喂!小鬼!”村里的人又喊了一声。   “是!我马上就走!”少年回喊了一句,冲初云挥挥手,风风火火地赶着羊群跑走了,“欢迎到我家来玩啊!”   初云抱着她家的羊,沉默地目送少年远去。说要教这个少年修行,为他家修过羊圈,她的父亲……曾经做过这么多的事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去那边吧。”摸了摸自家羊儿的毛,初云向着少年的家走去。也许去了那里,她能了解到更多有关她父亲的事情。   为初云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容貌普通,常年在山间劳作让她的皮肤黝黑干燥,但眉眼之间的温和却是令人心生好感的。   看到初云的那一刻,女人愣了愣,随即惊喜地叫道:“啊呀,你一定是因陀罗大人的孩子了!”   “我是初云,今天打扰了。”   “怎么会呢?快进来,因陀罗大人呢?没有跟你一起吗?”   初云被女人迎进家门,看见她还往她身后看了几眼,似乎在寻找另外的人。   “父亲他……留在他出生的地方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说不出因陀罗死去的话,初云换了另外一种说辞。她不笨,阿修罗和她讲的故事尽管未曾提及姓名,但她依然能猜到,那其中的哥哥正是她的生父大筒木因陀罗,而弟弟正是他本人。   她的父亲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最后也死在那里。这也是她无法答应算是她亲人的阿修罗留在那片土地的原因。   尽管用词很含蓄,但女人还是从初云的神情中猜到了些什么,不再问她因陀罗的事情,转而关心起了她,从她这两年去了哪里,到她以后是否还准备住在这边,还会和她讲一些因陀罗在村中做过的事。   “因陀罗大人真的是个既温柔又善良的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不过他帮了村里人很多。”   一句话让初云心中一跳,她抬起头,向女人诚恳地道歉:“抱歉,我失礼了。”   “哎?”女人一愣,视线中撞进一片血红,三枚勾玉缓缓地旋转出一片混沌,仿佛将她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写轮眼,当拥有它的人情绪激烈到一定程度时,阴之力便会因情绪的刺激而滋生,进而改变眼部经络构造,让写轮眼开眼。   她离开阿修罗身边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阿修罗也好,因陀罗也好,她若是继续向前,他们便永远地离开她了,除了名字和记忆中的音容,什么都不会有,她甚至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在秋至日为因陀罗扫墓,因为她要去的地方太远太远,远离这片充满着因陀罗过去的土地。那一刻难以言说的痛苦让她的眼睛疼痛不已,血水宛如眼泪蜿蜒而下,之后她摸索到河边洗脸,从水面上看到了和因陀罗一模一样的三勾玉写轮眼。   初云对着女人鞠了一躬,用写轮眼探入她的精神,将她有关因陀罗的记忆尽数翻出。   女人初见因陀罗是在很多年前的冬季,他隐藏了他的写轮眼,在清晨敲响她家的门,询问她是否可以买她家产奶的山羊。   “对不起,母羊是不买的。”女人一开始这么回答,看着因陀罗陌生的面容和苍白的脸色,觉得他可能事出有因,便又追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买羊?”   记忆之中的因陀罗张了张嘴,似乎有点迟疑,最后还是低声回答:“我的女儿……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她没有母亲来喂养,所以我必须找到能产奶的家畜,否则她过不去这个冬天。”   “这样……”女人有些许动容,她家里同样有孩子,她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所以思虑良久,她喊住本想离开的因陀罗,对他说,“我家的羊圈需要翻修了,本是想等入春后找外面的工匠来做,这样,如果你来帮我修羊圈,我便给你一只今年新生的母羊吧。”   因陀罗轻轻吐出一口气,神情瞬间放松下来。   “真的是非常感谢你。”   之后女人带着因陀罗看了她家的羊圈,木质羊圈已经非常破旧,有几处可以看出是新裂开的破洞,尽管用木板封上了,但冷风依然往里面灌,冻得羊儿们瑟瑟发抖。   女人从羊群中拽出一只体格较其它羊小很多的羊,栓好绳子带到因陀罗面前对他说:“就是它了,今天你就带它回去吧,只是喂养一个婴儿的话,它是足够的。”   “这……”因陀罗没有去接栓绳,皱着眉似乎有些困惑不解地看着女人。   “孩子比较重要。”这是女人给出的回答。   “我知道了……”   之后因陀罗便带走了那只小母羊,第二天,女人听到羊圈的附近有动静,出来看时看到了正往羊圈附近堆放山石的因陀罗。   “我答应的事情没有不做的道理,你回屋里去吧,很快就好。”   因陀罗说话时的表情语气都是淡淡的,却让女人露出温柔的微笑。   “那这里就麻烦你了。”   等到中午,女人想去喊因陀罗进来吃些东西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半成型的羊圈,用石块堆砌,比起木屋结实又保暖。   “明天就能完成,抱歉,今天我得回去了。”   直到因陀罗离开女人都完全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上午而已,这样的建筑速度,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等到因陀罗隔天再来的时候,女人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他,她看到他只是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石块便自行堆砌到一起,然后水槽中的水化作一条细细的水龙,卷起黏土混合填塞上每一条缝隙,只是很短的时间,新的墙面就出现了。   女人震惊地捂住嘴后退出很远,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不是人,那是神。   忽然之间因陀罗转过头来,女人看到他的一双眼睛红得仿佛能滴血,其中有三枚勾玉在旋转。   那天因陀罗完成了羊圈的工作要离开的时候,被女人从身后喊住。   “神明大人请留步!”   因陀罗停下脚步,侧过头用红色的眼睛看着女人,淡淡说道:“我不是神,只是拥有一些特别力量的人罢了。”   血红的写轮眼让女人畏缩了一下,在忍宗早就习惯了别人面对自己眼睛的表现,因陀罗转过头继续往山上走。   过了几秒,女人充满敬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能请问您的名字吗?”   “……因陀罗。”   那天之后,因陀罗的名字便为这山村众人所知,就连孩子都知道,他们的山上来了一个特别的人,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还有如神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有关赠品段子的说明:赠品段子里是以初云的视角永远也探究不到的事情,但是我感觉应该写出来,所以就不放入主线,当做赠品来放了。】 早春时节,杳无人烟的密林之中,一条不宽的小河发出动听的泠泠声,水流冲刷在河岸泛起小小的泡沫,最终打在一个躺倒在河岸的人身上,浸入他的衣襟,带来冰冷透骨的寒意。 因陀罗完全是被冷醒的,他对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前半夜的时候那种简直能把内脏呕出来的可怕呕吐感,他挣扎着来到这条河边,趴着便没力气动了,昏昏沉沉的睡一阵吐一阵,直到后半夜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现在那种可怕的感觉倒是没有了,但他依然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地疼,胃里也冷得难受。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在几天前同样吐了个惊天动地之后,他为自己做了检查,最后的结果让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个男人啊! 然而无论他怎么检查,结果都没有变化,花了点时间冷静下来后,他在脑中推演了所有的可能性,最终思绪落在了两个月前的一件事上。 那件事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本以为已经纠正了的。 那时还是冬季,虽然忍宗所处的地方并不寒冷,但气温依然低了不少,他刚完成了日常的修行,回到后山的住处,就看到阿修罗在门前走来走去。 他们秋季的时候各自完成了大筒木羽衣交给他们的试炼任务,他们的父亲说,这个冬季结束前便会从他们中选出忍宗的继承人,说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张也不为过。 这个时候阿修罗来找他会做什么? “你来有什么事?” “就是……那个……哥哥,你帮帮我吧!”阿修罗犹豫了半天,最后豁出去了双手合十给他哥哥拜了拜。自从在试炼途中挖掘出仙人体的潜能后,他就想学一下医疗方面的知识,然而羽衣没空教他,让他去死记硬背人体穴位经络简直要了他的命,想来想去,也只有因陀罗有能力指导他,想着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他就决定过来拜托因陀罗。 因陀罗复杂地看了阿修罗很长时间,最后从他身边走过,推开屋门说:“阿修罗你进来吧。” “谢谢哥哥!”知道因陀罗已经答应的阿修罗很开心地跟了上去。 在了解了一番阿修罗的目的和学习进度后,因陀罗也是有点头疼,他也知道让他弟弟去背书还不如杀了他干脆,但答应的事情他不会不做,更何况适用阿修罗的方法也不难想。 阿修罗的动手能力比较高,所以最后因陀罗让他脱掉衣服,他直接直接以查克拉标注他的穴位做讲解,然后再让他自己上手试验查克拉的输出量。 反正仙人体禁折腾,只要不去碰致命穴不会出事。 算得上和平的教学持续了好几天,而每每看着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阿修罗,因陀罗就很难控制心中的阴暗面。 阿修罗明明是他成为忍宗继承人的阻碍吧?他为什么要帮他获得知识和力量? 那个身份不明的黑色家伙说他总是太过心软,而总有一天他会因为爱而输给阿修罗……简直是笑话!怎么可能?他会输给阿修罗?输给这个连最基本的十二经脉十二经别都背不下来的笨蛋? 但是仙人体的潜能确实可怕,越是为阿修罗示范,因陀罗就越是清楚地认识到这点,可怕的恢复能力是他难以企及的。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晦涩难明的情绪让因陀罗无意中在脖颈后方的死穴灌注了过多的查克拉,虽然因为及时惊醒而收了手,但阿修罗还是发出一声惊叫从他身前跳开。 “哥哥?”捂着隐隐作痛的脖子,阿修罗疑惑地看向因陀罗。 “今天到此为止。”别过头去躲开阿修罗的视线,因陀罗快步离开了屋子,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刚才的事情! 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因陀罗直到快入夜才回到他的住处,然而进门他便看到阿修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时间焦急的心情压过了一切,因陀罗上前将阿修罗抱起来,心惊地发现他的身体滚烫无比,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种惊人的热度。 “阿修罗!” “……哥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因陀罗后自然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哥哥……好热啊……”说完他便抱着体温一向偏低的因陀罗不松手了。 因陀罗艰难地抽出胳膊为阿修罗做了检查,结果不出所料,是他的原因,死穴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侵入,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是绝对会出事的。 他得把属于他的查克拉收回来才行。 因陀罗花了些力气把阿修罗搬他床上,这期间阿修罗根本就是抱着他不松手,导致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很艰难,几番下来连衣服都被扯松了,好在他查克拉盘踞的地方不难接触,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因陀罗在黑暗中摸索上阿修罗的脖子,凭手感寻找他今天碰过的穴位,小心地将他的查克拉抽离出来。 他和阿修罗就像是两个极端,天赋是,性格是,就连查克拉也是一丝一毫都无法相容。 简直不像是亲兄弟。 思及此,因陀罗在黑暗中笑得讽刺。 随着查克拉的抽离,阿修罗似乎略微清醒了一点,他眯起眼睛,似乎是在试图看清黑暗中的因陀罗。 因陀罗就看着阿修罗突然绽开一个清爽明媚的笑容,双手攀上他的脊背将他狠狠压下来抱进怀里,用很是开心的声音说:“哥哥,你回来了啊。” 因陀罗措不及防地趴到了阿修罗的身上,唇上的触感让他震惊地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阿修罗本来就不怎么清醒,又不知道发热了多久,他根本就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发干的嘴唇贴上了什么湿润的东西,便伸出舌头舔了舔,末了仿佛嫌不够似的撬开了仍然没回过神的因陀罗的牙关,探到他口腔中舔舐吮吸。 之后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因陀罗根本记不清了,只知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被阿修罗抱在怀里,全身上下沾染着的都是他的气息。 对着黑暗的房顶发了很久的呆,因陀罗撑起酸痛不已的身体,掐住阿修罗的下颚让他面向自己。 “阿修罗……睁开眼睛。” “嗯?”还不是很清醒的阿修罗闻言听话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因陀罗艳丽的写轮眼。 “忘了这件事吧……” 无力地松开手,因陀罗任由陷入幻术中彻底昏睡过去的阿修罗倒回床上,然后他爬下床,销毁了一切残留的证据。 第二天,因陀罗将阿修罗赶回了忍宗,从来不屑于谎言的他第一次说了谎。 “能把自己折腾到发烧一整晚的学生我可没法教。”伪装出来的冰冷而又讽刺的语调刺得阿修罗根本不敢抬头,也就错过了因陀罗复杂的眼神。 “对不起……给哥哥你添麻烦了。” 匆匆地鞠了一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的阿修罗跑回了忍宗,而因陀罗知道他再也不会去探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毕竟写轮眼对阿修罗的效果一向不好,只有这样……才算是真的保险。 只是因陀罗没想到,就是那么一次意外,却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一个在他失去了梦想、亲人与故乡之后,仿佛天赐的奇迹一般出现的孩子。 将身上湿透的衣服用火遁烤干,再稍稍整理下头发,因陀罗双手交叠着按上小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成长,是完全属于他的,不会有人能夺走。 而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他必须找到一个安稳的,能让他或者她平安长大的地方。   ☆、34   牧羊的少年回来的时候,初云早就放开了对女人的控制,并且用木属性的查克拉为她做了简单的治疗不会留下一丁点后遗症,这治疗的手法阿修罗只在她身上用过一次,她就记住了使用的方法。   在女人盛情的邀请下,初云当天留宿在了她家,第二天清晨,她被要去山下镇子上接山羊的少年动静吵醒,经过昨天的介绍,她知道他叫理人,父亲在因陀罗到来之前就因为山难去世,家里过得很是清苦。   即使是当初的小羊,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也是一份不可缺少的经济来源,但理人的母亲依然将它送给了因陀罗,让初云可以健康的长大。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既自私冷漠,又慈爱怜悯。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两个相同的人。因陀罗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自山下的世界走过一趟的初云此时已经能很清楚的理解它。   理人从山下赶羊路过村子的时候,初云牵着她家的羊问他:“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山上的草场吗?”   “不行吧……你才多大一点啊。”理人露出嫌麻烦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无论小孩子还是女孩子,显然都不是体能非常好的存在,而初云两样都占全了。   “那,你走你的。”   理人赶着羊群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看,初云牵着她家的山羊就跟在距离羊群不远的地方。这才没走多远呢,这么想着他转过头去,又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初云依然和他保持着一样的距离。   就这么一直到了极高的地方一处丰美的草场,理人让羊群自己去吃草,他自己则对着大气不喘的初云发呆:“你居然真的能上来啊……”   初云点了点头,让她的羊也去吃草,然后看了看周围的悬崖峭壁,突然想起昨天理人说的话。   “你昨天说,我父亲他答应了教你修行?”   “嗯?对啊。”理人比了比高入天际的山峰,“悬崖上经常会生长一些对山羊有益的药草,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只能碰运气摘那些长在比较低的地方的,但是因陀罗大人直接就能上去采下来,所以你家羊产的奶品质一直都非常高。我如果能不时采一点来喂我家的羊,那羊奶乳酪能卖更好的价钱,我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做手工了,所以我就拜托因陀罗大人教我。”   “可惜我还没学他就离开了。”理人露出可惜的表情,他没说的是,在山崖之上如履平地的因陀罗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天神一样,令人敬畏仰慕。   “那我来……教你怎么样?”   “你?”刚想说别闹,然而话还没出口,理人就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张大嘴,仰头看着仿佛一片轻云一样瞬间便攀上悬崖,轻轻盈盈站到一根斜刺里伸出来的树枝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树枝刚才还没有的。   “仙、仙女……”   少年的呆样逗笑了初云,这只是风遁一个小小的应用而已,很简单就能做到的。   “如何?要我教你吗?”   “要啊!当然要!”理人兴奋地几乎要蹦起来了,“不愧是因陀罗大人的女儿,也这么厉害!”   不愧是……她父亲的孩子吗?理人无心的话让初云愣了愣,仿佛一只手拨开了她眼前的迷雾,她想,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所有因陀罗没有做完的事情,她会全部完成。   在距离忍宗很远很远的北方群山之间,不知何时流传起了这样的传言。   有一个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神女,她有着美丽的容貌与神奇的力量,她慷慨地将力量分与人们,带领他们开山修路,传授人们放牧育种与种植药草的知识,与外界的人交流通商,建立完善的规章制度,让山中的人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神女在群山云雾之间建造了一座华美的城池,每一个见过那座城的人都称赞它是神的奇迹。   “初云殿下,大概就是这些了,那些行脚的商人都这样称赞您呢。”十五六岁的少女对面前蹲在地上和刚出生的小山羊玩耍的少女说,声音充满崇拜敬畏。   “太夸张了。”十二岁少女淡淡说道,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小羊上,小山羊摇摇晃晃地走进她,然后啪叽摔在了地上,咩咩地叫了两声,引得少女发出几声轻笑,“呀……慢慢来,不可以着急。”   “才不会,初云殿下所做的事情,哪一样都值得这样的称赞。”年长的少女很不赞同,她是山村里的孩子,是看着初云将她们的村庄用五年时间变为如今的城池的,初云为他们带来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生活,知识也好力量也好,她都无条件地馈赠给他们这些普通人,而她今年却才只有十二岁,还是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而已,说她是神女没有错。   “夕夜,那些事情不用再跟我说了,倒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是还有一点……大家希望您给我们的城起个名字,不过理人那家伙说您肯定不愿意理睬这些事情,所以他提议了一个名字,出云,取了您的名字用。”   “挺好的,就它吧。”随口说着,初云将小羊羔抱起来送回羊圈,羊圈里只有两只羊,一只明显年纪很大了,另一只则是只健壮的母羊,“昨天晚上下了雨,我记得前些日子才新种下了药苗?夕夜,你如果没事的话,跟我去城外的药园看一下吧。”   “是!”夕夜立刻应道,她知道初云喊上她是为了教她护理药草的知识,如此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隔天,石砌的城门上挂上了新的匾额,一挂便是数百年光景,直到纷乱的战国时代降临,统治北方地区数百年的出云国才因时局变化分裂为二,成为云之国与雷之国,前者又被后者吞并,在战国末期成为其下的云隐忍村。   但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刚刚建成的出云城,在它十二岁的城主治理下,正蒸蒸日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如非必要,因陀罗事实上是很少会与山中的村民接触的,他有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要保护,冒不起半点风险,那个总是出现在他身边的黑色的人一直是个巨大的隐患,他知道对方接近他是怀着目的的,就算还小的时候不知道,长大了也知道了,只是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戳中他心中最见不得人的阴暗面,把他那些令自己都厌恶的心思□□裸地摆到他面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家伙的目的是什么呢?报复他父亲?还是希望忍宗内乱?因陀罗猜不出来,但当他独身一人离开忍宗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人生已经被他毁了,所以他在发觉自己腹中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时选择来到遥远的北方,这片闭塞荒凉的地方是那个家伙无法触及的,能让他的孩子平安地出生长大。 所以尽管住在山中的人们对他没有排斥和恶意,因陀罗依然不怎么会到山下来,然而或许就是命中注定,他会与忍宗之外的土地和人结缘,在他一如往常为那个曾经送给他母羊的人家送去悬崖断壁才会有的可以使母羊产出高品质羊奶的药草之后,他看到村子里的不同以往的景象。 三五个人整齐地排成一队,抬着什么东西往村外走,领头的人似乎在行什么仪式般做着奇怪的动作。 因为疑惑而多看了一会儿,因陀罗被察觉他到来的女人喊住了。 “因陀罗大人,您今天又为我的家带来恩惠了吗?” 对于女人对自己恭敬的态度,因陀罗也懒得去管,他指着远处的队伍淡淡问:“那边在做什么?” “那个啊,是送西边小田家的孩子夕夜回神身边的送子仪式。那孩子真可怜,才四岁,前些日子遭到了狼的袭击,伤的很重救不活的,大概是因为觉得父母照顾不周了,所以神要收回他们的孩子了。” 七岁以前是神的孩子,这种说法因陀罗不是没有听说过,小孩子容易被疾病侵害因而死亡率很高,所以有很多地方都说七岁之前是神的孩子,七岁之后才是父母的孩子,若是孩子有了意外,或者先天不足,那便是神的孩子,是错被生下来的。 “那孩子已经死了吗?”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因陀罗便多问了一句,因为他恍惚是记得,还活着的孩子也是可以被送还给神的。 “没有,还活着,不过也活不过今日了吧。” “……真是荒唐!”低声说着,因陀罗匆匆向那队人追去。 将队伍拦下,因陀罗无视所有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直接走到抬着能装下一个孩子的木箱的人面前。 “喂,你是哪里来的?快闪开,不要耽误了仪式!”抬木箱的人喊道,然而他下一秒就说不出话了,妖艳的带着三勾玉的红色眼睛只是轻轻一扫,就让他脊背生寒。 “妖、妖怪?”被写轮眼吓到的人腿一软,手中的扁担带着箱子一起落下。 因陀罗没有理睬他,将木箱接住放到地上,然后打开了盖子。 里面的景象很惨,瘦小的女孩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明显非常痛苦的样子,她的半边身体几乎都被狼爪撕碎了,还好是避开了要害,不然这孩子恐怕早就死了,只是失血过多也让她异常虚弱,不出意外是撑不到今天晚上的。 “你要做什么?”一个年长的老者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过来,人群为他让开道路,显然他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看着就行,别说废话。”淡淡说着,因陀罗在手上聚集起查克拉,小心地输入女孩体内,修复她破碎的内脏血管经脉。治疗这方面他不擅长,是他的查克拉属性的问题,没办法改变。 然而即使是这样,在普通人眼中也已经是神迹降临了,淡淡的绿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孩子的身体,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痛苦的表情也变为平静,甚至最后,她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四下里都是抽气的声音,因陀罗最后查看了一下女孩的情况,对站到他身后的老者说:“把她带回家去,休养上几个月就没事了。” 说完因陀罗便起身离去,无视身后的人对他的诸多讨论。   ☆、35   初云十六岁的那年,无论声名还是美貌都达到了一个巅峰,她本就不像一般的权贵女性不见外人,身为一城之主,永远有事情让她奔波于领地各处,得见她容貌的人本就不少,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无论本地的人还是外来者,想要求娶她的人不计其数,甚至有许多人远道来出云城只是希望能见她一面。   早些年的时候,她以自己年龄尚小为由推拒了所有的求亲,然而这说辞现在也没用了,十六岁,正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议亲的年纪。   “初云殿下,今天苍之国使臣的求亲您真的不考虑吗?他国的国主不仅年龄上与您很合适,而且听说人品相貌都是很好的,也非常仰慕您。”夕夜一边为初云梳理着及膝的长发,一边轻声劝道,二十岁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因为早年从初云处学了足够的知识,家中的药园年年丰收,日子过得很不错,但她仍然得空便来初云处侍奉她的起居,对她来说这是一份荣耀的事情。她希望初云能仔细考虑自己的婚事也是出于好心,被外人称为出云姬的少女实际上辛苦,城中大小事情她虽然未必样样过问,却都是了然于心的,因而总能及时的解决一切可能的争端,她觉得独自一人的初云太累了,也许成个家,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她可以轻松很多。   “我为何要答应?”初云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手指挑起一缕发丝缠绕指尖,眸光流转间泄露出的威压令夕夜手下的动作一顿,“男人为何一定要娶妻?女人为何一定嫁夫?不要说这是人世的规则,没有人这样规定过,我即便不遵守它,也无人有权责罚我。”   “但是……男婚女嫁这是天理呀,只有这样才能使门户壮大,人口繁盛,不是吗?”夕夜的声音弱下了几分,她听得出初云言语之间对婚嫁之事的反感,虽然话是她说的这样,但如果初云真的一意孤行一生不嫁人的话,对她的名声总是不好的,“而且您总是需要继承人的,否则这出云城将来要交给谁呢?”她换了个角度劝说,希望初云能改变主意。   “继承人……”将这个词放在唇齿间咀嚼,初云没有再说什么尖锐的话,“一个继承人……该能结束一切了。”   夕夜困惑地看着低头思索着什么的初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殿下您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被回答,初云起身向寝殿的方向走去,淡淡吩咐道:“夕夜,帮我传令吧,今日起的七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我。”   “……是,殿下。”话说到这个地步,夕夜只能领命。很少有人知道,初云其实从不住在城中的居所,所谓的寝殿内其实是空的,她晚上的时间大多在书房彻夜不眠,读些从外地买来的书,或者审阅文书,极少数的时候她会不知所踪,连夕夜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每日清晨她总会再次出现在人前。   七日之后,初云走出了她的寝殿,对等候在外面的臣子宣布:“十个月之后,我便会拥有一个继承人,所以我不会嫁与任何人,所有的求亲从今日起都可以回绝了。”   说完她无视目瞪口呆的众人,再一次回到寝殿内。   如今这里不是空无一物了,地面上绘制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小的法阵,分别悬浮着黑白两色的光球,光球中不断分出小小的光点,汇聚到中间的大法阵,围绕着一个拳头大的漆黑球体缓缓运转,最后没入其中。   初云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虽然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违反常理了,但其实只要对阴阳之力有着一定了解的人都能理解她做的事,她只是以法阵模拟了母体的环境,然后以阴阳遁术在其中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罢了。   只是在这过程中,她却发现了一件令她震惊到无措的事。   为那个新生的生命送去供他成长的查克拉时,她发现她的查克拉可以毫无障碍地被他全部接收,这是别人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就算是血亲也不行,只要孩子是男女结合所生,便不可能毫无障碍地接受双亲查克拉,契合永远达不到完美。   而只有阴阳之力所孕育的孩子,才能完全地接受来自双亲的查克拉馈赠。   明白这点的时候,初云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她记得的,那个深夜里,她在她父亲的坟墓前遇到的那个人,那个该是因陀罗亲生弟弟的人,他的查克拉可以与她完美的相融。   “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你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有那么一刻初云恨得几乎想要抽光自己身上流淌着的另一个父亲的血液,但她又想到了阿修罗给她讲他和因陀罗的故事时的模样,那么多幸福的往事,那么多温馨的场景,他明明是在笑着的,却给她一种仿佛在被刀片凌迟的痛苦感觉,然后这恨意不可思议的又渐渐平息了。   “无论如何,我和你无关了。”抹去脸颊上的血水,将不知何时开启的写轮眼关闭,初云将这些记忆驱赶到内心深处,不再触碰。   十个月之后,在民众的纷纷议论中,在夕夜惊骇而敬畏的眼神中,初云将变大到能装下一个婴儿的球体破开,从里面抱出一个有着黑色胎发,五官精致秀气的男婴。   “就叫你隐歧吧,大筒木隐歧。”戳了戳婴儿的额头,初云将孩子递给仍然呆呆站在一旁的夕夜,“夕夜,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一会儿。”   “是、是!”夕夜几乎手忙脚乱地接过婴儿,看着婴儿白嫩的脸颊,她喃喃自语,“初云殿下……是真的神明吧……”人怎么可能会这样生下孩子呢?   短暂离开的初云去了最不符合她住所氛围的地方,一个位于偏僻角落的石羊圈,里面仍然只有三只羊,其中一只老得已经站不起来,毛发稀疏,连叫声都低沉嘶哑,然而在它浑浊的眼睛在见到初云走进时,仍然竭力地咩咩叫了几声,向她探过头去。   初云蹲到老羊身边,轻轻拍着它的头。这是因陀罗为她带回来的羊,曾经哺育她长大的羊。   “你养大了我,如今,还要你的孙女喂养我的儿子,你们一家都是为了我们辛苦呢。”   “咩……”老羊轻轻叫着,用脑袋拱了拱初云的手心。   呆了一会儿,初云牵走了羊圈里最年轻的母羊,就是她十二岁那年出生的小羊羔。   ☆、36   “母亲母亲!”粉嫩嫩的团子一样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跑向初云,被她蹲下身接到怀里,“母亲快看!”说着他仿佛献宝一样摊开手,一团火苗从他掌心浮现,变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兔子,山羊,小狗……   “不错的控制力。”初云微笑着夸赞,将她的手掌覆盖在孩子稚嫩的手上,再移开时,那团火苗变为一匹栩栩如生的狼,奔入庭院中炸成一朵烟火。   “哇!母亲好厉害!”孩子欢快地跳起来,拉扯着初云的袖子撒娇,“母亲教我啊!”   “会教给你的,等你再大一点。”摸了摸孩子刺棱棱的黑发,初云放开孩子站起身来,“去找你的朋友们玩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嗯!母亲我去啦!”知道自己母亲平日里很忙,孩子乖巧地不再纠缠她,应了一声便又跑走了。   初云直到儿子跑出视线才转身离开,隐歧没有完全继承她的天赋,但依然是个聪明优秀的孩子,或许是因为有同龄的孩子做玩伴的缘故,他比她幼时要活泼很多,即使她不像因陀罗陪伴她那样有很那么多时间陪伴教导他,那个孩子也依然依赖信任着她。   “被所有人期待、祝福和需要的孩子……多么幸运啊。”不像她,连生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何谈期待和祝福。   隐歧四岁的时候,出云城由一座独立的城池变为群山之中的国都,达到了这个时代所允许的繁荣极限。   初云本以为她的一生也就是如此,作为国主统御一方土地,养育她的儿子长大,也许看着他像普通人那样娶妻成家,生下有着他血脉的后裔,或者如果他也像她一样不愿理会这些世俗之礼,她也可以教给他阴阳遁。   然而一切都在隐歧的四岁生辰时变了。在出云国的国土内,有着神话一般出身的隐歧被视为神子,是天赐的孩子,所以尽管初云从不在意这些,每年城中的人为他举办的生辰宴会依然热闹非凡。   宴会上一群小孩子闹得很晚,结束的时候隐歧打起了瞌睡,初云将儿子抱回了他的房间,为他盖好被子,去书房看看今年从行脚商人处买下的书册,据说那很遥远地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所写,长者的继承者听说北国的女王喜爱书本后,便允许了要往这边来的商人复制一些带来。   路走到一半,初云站定在游廊上,一时间只听到微凉的夜风吹拂树叶发出的声响,许久,她淡淡说道:“面对一国之主却行此偷摸之事,阁下不觉得太过失礼了吗?”   然后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嘶哑,带着诡异的重音,听得初云瞳孔一缩。   “不愧是因陀罗的孩子啊,多么优秀的天赋和力量。”戴着斗笠将全身裹在蓑衣之下的人突兀地在庭院出现,仿佛长辈称赞家中的晚辈一般赞叹道。   衣袖遮掩下的手死死攥紧,初云拼了全力才让自己站在原地维持原样。   忘不掉的,永远也忘不掉的,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让她的父亲一去不回,毁了她整个世界。   “你是何人?”   “那不重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见你一面的人太多了,你也不必每个人都记住。”   “但我想,阁下可不是为了求娶我而来吧?”敛好心中迸发的强烈恨意,初云最终以她面对臣子时温雅的模样,转过头去与那个人正面相对。   “听说你也有了儿子了?时间过得多快呀,当年你还只有那么一点大,如今也做母亲了。就是可惜了,因陀罗没能看到他的孙子,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想必他也会很喜欢的。”   惋惜的语气,却一字一句都在挑拨着初云的神经,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打开写轮眼,但居于高位十数年,她控制情绪的能力终究让她维持住了温和冷淡的面具。   “所以呢?若阁下只是来和我闲谈的话,我很抱歉没有时间奉陪,国事繁忙,请容我先走一步。”   说着初云便真的离去,只是她知道,沉不住气的不会是她。   “也对,毕竟你是女王嘛,那么我便直说好了。”   “想不想知道你的父亲……大筒木因陀罗当年为何要离开你?”停顿了一下,见初云果然停下了脚步,那人裂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大笑,“因陀罗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作为长子,不被父亲认同,作为管理者,不被子民接受,作为兄长,不被弟弟理解……明明被所有人抛弃了,心中却仍然牵挂那些无情的人,最终还被他们联合起来逼入绝境。”   “想来,他就算死也无法瞑目吧?”   初云静默片刻,用仍旧温和冷淡的声音反问:“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如何被害死的?不想向那些人报仇吗?他们欠你的,欠因陀罗的,他们所有的那片温暖丰饶的土地,本该是属于因陀罗的,也是属于你的。”   “不想夺回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吗?”   初云终于回转过身,然而却出乎那人的预料,并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愤慨的情绪,反而一脸怜悯和嘲讽,她仿佛听到什么可笑又可悲的事情一般吊起嘴角,轻轻说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抛下这一个国家的人民,去追寻那不必要的答案?属于我的东西?这一片国土都是我的,我又何必在意抛弃了我父亲的那些人?”   “祝阁下夜安。”这明显就是送客的话了,初云不再逗留,转身便去往书房,之后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翻起书册,还有闲心侍弄一番屋内的花草。   她真的不在意?不,正好相反,她整个人都焦躁无比,脑海中来来回回都是当年的事情,因陀罗,阿修罗,她,还有那个漆黑的人,只是她知道这背后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先是她的父亲,然后是她,针对性太明显了,所以她不能露出一丁点的破绽,她要等到那个人对她失望,确认她不会按照他的预想行动,然后才能放手去调查所有的事情。   因陀罗……若真的是被那些她不曾见过的人逼死的,她当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大筒木羽衣下葬的那天,黑绝终于能够畅行无阻地出入忍宗而不必担心被发现,只是现在这些便利没什么用。五年了,他哪里都找不到因陀罗,自从因为竞争继承人而失败离开后,他就仿佛失踪了。 按理说不应该的,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失败呢?尤其还是败在他那个废柴弟弟手下。 但他就是哪里都找不到因陀罗,他用五年的时间去了每一个因陀罗可能会去地方,然而都没有,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因陀罗,让他回到忍宗,和他的弟弟一争高下。阿修罗已经获得了羽衣的力量,只要因陀罗能够得到他的查克拉,就能开启轮回眼,然后……他的母亲就能重临世间了。 念到母亲,黑绝抬起头,虔诚地遥望着天空的圆月,许久才潜回地下。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找到因陀罗。 终于,黑绝游荡到覆盖着森林的北方的时候,他听到了有趣的事情。 群山之中的仙人,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还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救活重伤濒死的人。 那特征太明显了,明显到黑绝在地下大笑出声。他终于找到了,原来因陀罗躲到了北方闭塞的山区,难怪之前都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然而山地很大,即便知道了大致的方位,黑绝也没有找到因陀罗的所在。直到那个暴雪过后的晴天,震耳欲聋的雪崩之中,百米多高的须佐能乎仿佛标志一般宣告着因陀罗的所在。 当黑绝终于找到因陀罗居住的地方时,还发现了意外的惊喜,因陀罗带着个和他幼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呢?是哪个女人为他生下的?那执着于追求力量和知识,全心扑在忍宗事务上的因陀罗,居然也有为爱而收敛锋芒的一天? 这些都不重要,黑绝也不想去探究它们,在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真的非常开心,因为即便因陀罗失败了,这个留着他的血的孩子也依然有机会开启轮回眼。 这令人憎恶的血脉只要一天不断绝,他的母亲便终有一日能重临世间。   ☆、37   初云一等便是数个月的时间,终于有一天,她的感知范围再也没有那令她厌恶的气息,然后她又等了几日,终于确定对方离开了她的国土。   之后她便也准备出发。对于自己一手建立的国土,初云事实上远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正如她当年所决定,她只是在做因陀罗没能做完的事情,也因此,这国土之上,只有一个人才是真正令她牵挂不下的。   “我有些事情要出远门,你要乖一点,每天的功课要完成,等我回来会检查你的。”临行之前,初云专门将儿子叫到跟前,细细地嘱咐他日常琐事。   “好的,母亲。”男孩乖巧地应着,悄悄地拉扯着初云的衣袖,“母亲既然要出远门,那今天我可以和母亲睡吗?”   “只此一次。”   “嗯!”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孩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很少有机会和母亲一起睡,倒不是初云不陪他,而是她自己经常性不睡,自然也不存在陪孩子睡。   夜间,窝在母亲怀里安睡的男孩露出甜甜的笑容,而初云一整晚的时间都醒着,她十天半月不休息也没事,早就习惯了这种毫无规则的作息。   天空泛白的时候,初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隐歧,就像多年之前因陀罗离开她一般。   初云最先到访的地方自然是忍宗,比起幼时漫无目的的寻找,有着查克拉和仙人体的她这次没用几日便到了忍宗的地界。   那里和她记忆中大不一样了,森林像是从未毁坏过一样葱郁繁茂,村子的规模也扩大成了镇,里面建了很多的店铺,还有供往来商人暂住的宿屋。   初云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现在的忍宗,最终没有选择进去,她去了记忆中因陀罗的墓穴所在,就在在那座已经恢复生机的森林深处。   从浓密的树木间走过的时候,初云感受到了这座森林里令她倍感熟悉的气息,毁坏成那样的森林十多年的时间能恢复得如此完整吗?不可能的,她记得清楚,这森林被毁得只剩下了青苔和低矮的灌木,只有木属性的查克拉能帮它恢复到这种程度,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她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人。   初云在一片被野浆果灌木环绕的空地找到了因陀罗的墓,这里明显多年没有人打扫过了,几乎被野草的淹没,她把草清理掉又将墓碑擦洗干净,最后像当年一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父亲大人……真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   “十六年了呢,距离您离开已经快要十六年了,不过您放心,我现在很好,还有了一个儿子,他长得不太像您,当然也不像我,性格也不像,活泼又爱玩,不过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乖,不像我,不听您的话擅自跑到外面来。”   “不过我庆幸我出来了,否则我要等您到什么时候呢?”   “您明明说过,您会很快回来的呀,为什么……为什么……却只让我找到这冰冷的石碑?”   自言自语到最后,初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再也无法压抑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衣襟,湿成一片。   在密林深处痛快地哭了一场,初云用个水遁将脸洗净,整理好衣服,最后看了一眼石碑上所刻的名字,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父亲大人,您等着吧,害死了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来到忍宗内,初云用幻术修改了一下自己的相貌,她和因陀罗长得太像,以本来面貌出现必然会有麻烦。她装成要往南方去寻亲的人,住进宿屋后便向店主谈话,仿佛不经意地问起他忍宗的事情,作为经常要与别国谈判的女王,只要她想,可以很轻松地从普通人口中套取情报。   “我之前听说过这里的事情,不过亲眼见到后感觉不太一样呢,你们这里是叫宗主吗?和别处的领主国主有什么不同呢?”   善良的店主没有起疑,初云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将忍宗这些年的变化大致说给了她听。   “现在是没什么不同啦,现在的宗主只是出于对羽衣大人和阿修罗大人的尊敬才没有改掉,不过听说下一任是要改了的。在以前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羽衣大人在世的时候我还小,但也被他教导过一阵子的,查克拉,体术,还有认字……哎呀,忘了你是外地人,知道查克拉是什么吗?”   “听说过,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有人说那是神的力量,是真的吗?”   “差不多吧,听说一开始只有羽衣大人拥有那种力量,后来他将查克拉分给了普通人,不过大家并不能使用它,只能说是拿来强身健体了。后来听说是羽衣大人的儿子发明了使用查克拉的方法,并且教给大家,我们现在才能这么便利的使用查克拉呢。”   “儿子?”   “羽衣大人有两个儿子,无论哪一个都很优秀,后来他将忍宗的宗主之位传给了作为次子的阿修罗大人。”店主说到这里露出惋惜的表情,语气也低沉下去,“可惜阿修罗大人不像他父亲那么长命,自从为了保护忍宗和一个外面来的人战斗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一年多以后就过世了。他是位很和善的人,一点也没有那种大人物的感觉,总是鼓励我们去尝试新的东西,就算失败了也有他帮着收拾善后,真的是位非常可靠的宗主呢。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我父母希望我继承家里的田地而我只想开店做生意,和他们大吵一架的时候,是阿修罗大人替我向父母亲说情,他说:什么事情都只有尝试过了才知道能不能行,希望他们不要扼杀掉我的可能性。若不是阿修罗大人,可能现在就没有我的店啦。”   大筒木阿修罗……初云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她当年并没有问阿修罗的姓名,所以自始至终也不知道他的真名。说来也真是奇怪,她知道自己生父的名字,一个是在墓碑之上,一个是在他人的回忆中,作为一个女儿,她也真是够失败的了。   稍稍走神了一下,初云顺着店主话头往下问:“那么羽衣大人的长子呢?”   “谁知道呢,当年阿修罗大人继承了忍宗他便离开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现在也许还在什么地方吧。不过也难怪,作为长子却没能继承家业,想必在弟弟面前很难做的。”   初云点点头,并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阿修罗将因陀罗归来和死亡的消息都压了下来,原因想必不怎么美好,但这已经不是能从这普通的店主身上能打听到的了。   “那么现在的宗主和阿修罗大人没有关系了。”   “是呀,没有关系了,现在的宗主是羽衣大人的门徒,后来也追随过羽衣大人的长子。阿修罗大人是没有成过婚的,不过说起来……阿修罗大人死前那阵子一直有传言说他从外面带了个孩子回来,他自己也承认了那是他的儿子,但除了当时近身照看他的几位亲随,谁也没见过那个孩子,他过世后那孩子也没了踪影。”   初云的眉梢挑了挑,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也许可以作为切入点。想着之后去找找那个也算是她弟弟的孩子,她用有些谈累了的语气淡淡说道:“也许是从哪里救回来的孩子吧。”   “或许是吧,毕竟阿修罗大人是很心善的。说了这么久口干了吧?要不要再来加份甜汤?”做生意的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能力了,察觉到初云的倦怠,店主结束了回忆的,转而问她是否需要再吃些东西。   “好呀,就红豆汤吧,您的手艺很不错呢。”初云温和地笑着点头答应。   ☆、38   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若是换做普通人查访,只怕没有一年半载连人都找不齐,然而在写轮眼前,这些就根本不算事了。   初云只找了几家忍宗的老人家,就通过写轮眼的幻术确定了她要寻找的目标,阿修罗过世之后,他的亲随中有一人失踪,还有一个没有选择继续侍奉现任的宗主,而是和老母亲一起迁居到了别处。失踪的那个是阿修罗的亲随中唯一的女性,而且和后来迁居的那个关系很密切,他们在阿修罗过世前是已经订了亲的。   而根据老人的记忆,这个名叫柑奈的女性,是阿修罗从遥远的西边一处荒野中的村落带回忍宗的。   那么很显然,如果她当时没有去别的地方,必然是回去她的家乡了,而且那里距离忍宗足够远,如果阿修罗将他的儿子托付给了她,带到那边去躲开忍宗权利接替的混乱时期,也不是不可能。   确定好了目标,初云便启程前往西方,找人并不困难,失踪的柑奈和后来迁居的太藏都是同样会使用忍术的人,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一个月后,她在一处荒野发现了一座村庄,并不繁华,但看得出村民们过得还不错,村外有一片湖,呈月牙的形状,在阳光下粼粼闪光。   初云来到那片湖边,看到一群少年在一边打水一边说笑打闹,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个子最高的少年,和她记忆中的阿修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少年的皮肤很白,并且是黑发,将将过耳的头发也不像阿修罗那样看起来刺刺的,而是柔顺地垂下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传说中那个阿修罗的儿子,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初云走上前,向那几个少年问好:“打扰了。”   少年们停止打闹,看向初云的目光充满着好奇和惊叹。   “有什么事吗?”肖似阿修罗的少年礼貌地问初云,看得出来,他在同龄人中的威望是最高的。   “我来找柑奈,请问这里她住在这里吗?”   “你找我妈妈?”   少年脱口的反问让初云愣了愣,然而想着柑奈和阿修罗亲近的关系,把他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也不是不可能。不管怎么说,她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希望阿修罗有过别的妻子。   “是的,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希望能问你妈妈一些事情。”   “这样,那姐姐你到我家来吧,我妈妈这个时间应该在家的。”少年没有怀疑初云的说辞,冲他的朋友们挥了挥手,便拎起水桶准备回家,“那我先回家了,我们明天再玩啦。”   “明天见,丰秋津。”   “你是叫丰秋津吗?你姓什么?”前往柑奈家的路上,初云一边打量着少年一边与他交谈。   “我姓千手,叫千手丰秋津。”少年回答,“姐姐你呢?说起来姐姐真漂亮啊,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人呢,刚刚看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女。”   少年直言不讳的称赞让初云微微扬起嘴角,他的声音干净单纯,没有丝毫猥亵之意,很容易博人好感。“初云,至于姓氏……如果你母亲愿意告诉你的话,她会说的。”   一路闲扯些有的没的,很快便到了柑奈的家,她今天在家里收拾家务,本以为儿子会和朋友们多玩一阵子不会这么早回来,听到丰秋津大喊“妈妈,有个姐姐找你!”时,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屋内跑出来,然后便愣在了原地。   “……因陀罗?”   “果然……你是认识父亲的。”离开忍宗后初云便撤去了幻术。   柑奈只是一个愣神便反应过来,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初云,口中喃喃说着:“你不是因陀罗,你……”说到一半她忽然一把抓住不明就里的丰秋津藏到身后,警惕地瞪着初云,“你叫因陀罗父亲,你是他的女儿?”   “我是。”初云点头承认了。   “妈妈怎么了?”丰秋津还是稀里糊涂的,对柑奈如临大敌的模样一点都不理解,在他看来这个叫初云的结界人很好的,而且他总觉得她非常亲切。   瞥了一眼不在状态的丰秋津,目标并不是他的初云不紧不慢地给了柑奈一个台阶下:“您可以不必担心,我并不打算牵累无辜,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让丰秋津先离开,毕竟我的目的只是想和您谈谈,与他是无关的。”   柑奈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初云好一会儿,才把丰秋津打发了出门,让他去找爸爸什么的,初云并没有管。等到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人已过中年的柑奈微扬起头,站到初云面前,以不输于男子的气势问她:“你是来为因陀罗报仇的吗?”除此之外柑奈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那我也要知道仇人都有谁才行。”初云上下打量了一番柑奈,承认她确实有过人之处,不愧是曾经站在忍宗核心地位辅佐阿修罗的女人,但她猜柑奈并不知道那个黑色的人,很可能除了她,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告诉我吧,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全部告诉我,我绝不动丰秋津一根头发,而且会立刻离开这村子,此生不会再踏足这里。”   柑奈仍然在犹豫,然而当她看到初云闭起眼睛再睁开,温暖的棕色眼睛变为血红的仙人眼时,她就知道她今天没有别的选择了,拥有这双眼睛的因陀罗有多强大她很清楚,没理由因陀罗的女儿会比他差很多,所以她今日只能寄希望于初云说话算话,不会迁怒到丰秋津的身上。   “你真的保证吗?”   “我可以。”   “那么好,我全部都告诉你。”   “十分感谢您,那么就请原谅我即将做下的失礼之事吧。”初云浅浅地向柑奈行了一礼,再抬起头时,妖冶的红色仙人眼便夺去了她的心神。她不信柑奈口述的东西,如此维护阿修罗的人必然不会将不利于他的事情讲出来,就算讲了也会避重就轻,她会亲自去看她的记忆,她要知道她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   ☆、39   柑奈对于阿修罗的记忆开始于一个日光清朗的上午,她跟着村里的人试图把他和太藏打出村子,却不曾想弄伤了自己,然后那个仿佛没长大的大男孩一样一点也不稳重可靠的人就走过来,用他如神一般的能力治好了她。   他可以救自己的母亲乃至拯救这个村子,柑奈脑中当时就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事实正如她所想,尽管阿修罗行事作风确实如她的第一印象中那样不稳重,也经常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会在出人意料的地方犯蠢,然而他认定了的事情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以及慷慨无私的馈赠,最终将她的故乡从神树的诅咒中拯救了出来,让村民们更加快乐地面对生活。   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呢?明明看起来呆呆的总干傻事,最后却获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和友谊。   当她把心声说出来的时候,得到是阿修罗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我就是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啦,如果是我哥哥的话,会做得比我好几百倍吧。”   那是柑奈第一次听说因陀罗这个名字,阿修罗对他的哥哥充满着崇拜与向往,还有全身心的信任,他几乎把因陀罗描绘成了完美的神,也让柑奈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每日里的劳作与打闹之间,一年的光景过去了,太藏因为担心母亲希望能够尽快返回忍宗,阿修罗说了一句柑奈听不懂的话,他说“一年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了”,然后他就要离开这里,而柑奈不顾母亲的挽留,与几个同样对阿修罗口中的忍宗充满好奇的青年一起,远离家乡,来到了充满神秘色彩的忍宗。   那一天柑奈见到了因陀罗,她几乎怀疑阿修罗是不是哪里不对劲,那个仿佛冰雪般冰冷不近人情的人,和阿修罗的描述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即使是活泼如阿修罗,在面对因陀罗的时候也显得异常安静乖巧,他为因陀罗介绍了跟他回来的人,得到的只是一句淡淡的“这样啊”,说话的时候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柑奈所在的方向,那双异于常人的艳红色的眼睛令她遍体生寒。   女人的直觉告诉柑奈,因陀罗很危险,而且对她来说,尤其的危险。   之后因陀罗便无视他们一行人离开了,阿修罗让他们不要在意,他哥哥平时就是这样话少不怎么理人。   直到见到忍宗的宗主大筒木羽衣时,柑奈后背的冷汗还没有完全褪去,在听说他们遇到了因陀罗后,看起来像个慈祥的老者一样的羽衣安抚了他们几句,说很欢迎他们的到来,并且和他们聊起了阿修罗的事情。   柑奈在忍宗住下之后几乎没有见过因陀罗,听说他大半的时间都在后山的住所独居,白天会回来忍宗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就又回去,几乎不与人交往,忍宗的人也很少会主动和他搭话,只有几个非常崇拜他的少年会上去请他指导修行,但也不敢轻易到后山打扰他。   回到了忍宗之后,阿修罗也很少会出来了,据说他拜托羽衣指导他学习医疗方面的知识,结果被甩了成打的书本后背得想死。   柑奈去探望阿修罗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一副放弃治疗的颓废样子趴在桌上,见到她来也只是没精打采地抬了抬手而已,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倒是说了他最近学习进度堪忧的状况。   “我就是天生和书八字不合我有什么办法啊……父亲他最近也没空……”   “就没别人能指导你吗?”柑奈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阿修罗皱起眉,露出一个有些担忧的表情看向忍宗后山的方向。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教……嗯,我明天去试试看吧。”   “哥哥他应该会答应我的。”   柑奈说不出话,因陀罗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不像会答应这种事的人,毕竟在学习上,阿修罗是真的不聪明。   然而隔天阿修罗回来的时候笑得非常开心,他说因陀罗答应了教他,所以从明天起他就要每天去后山学习了。   柑奈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然而仔细想想,因陀罗和阿修罗毕竟是兄弟,哥哥会答应帮弟弟学习并不是奇怪的事情。说到底,她并不真正了解因陀罗,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了解。   没过几天,阿修罗有一个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再出现时,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的,问他什么也不回答,只说有点头疼想休息一会儿,然后他就一天没有出现。柑奈隔天再见他的时候,发现他不可思议地老实地坐在桌案边,对着医术上的内容看得全神贯注,只是不知为何眉头无意识地皱紧,仿佛正在经受着某种煎熬。   那之后过了近一个月,羽衣当众宣布了忍宗的继承人是次子阿修罗,当时全场哗然,因陀罗的神情发怔,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的父亲,而阿修罗则满脸呆滞,根本回不过神。   在诡异的安静之后,因陀罗狠狠锤向地板,脸上激烈而又冰冷的表情,配上他血一般的仙人眼,格外令人恐惧。   “真亏您做得出来呀……”坐在众人外围的柑奈听到因陀罗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嗓音,“把忍宗交给阿修罗?交给这个连最基本的田间疏水都不知道的,整天只知道在外面胡闹的家伙?”   “哥哥我……”   “你闭嘴!”因陀罗爆出一声怒喝,然后深吸两口气将声音压下来,却依然充满风雨欲来的危险,“高兴吗?阿修罗?你现在是未来的宗主了。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如我的弟弟,如今翻盘得漂亮啊。”   因陀罗的话里仿佛带着锋锐的尖刀,刺得阿修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哥哥……”   “因陀罗!你冷静一点。”最后连大筒木羽衣都开口了,却只换来因陀罗更为激烈的质问。   “冷静?您让我冷静?您让我怎么冷静?!选择阿修罗作为继承人……您这是把我置于何地?把我对忍宗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置于何地!!!”   尾音飙高到了可怕的程度,柑奈觉得因陀罗有那么一刻是想要杀人的,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狠狠地闭了下眼睛。   “因陀罗,你固然能力出众,但并不适合忍宗……”   “……我为什么还要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因陀罗打断了羽衣的话,血红的眼中一片冰冷,“这片土地既然不需要我为之付出的心血,那么我也没必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直到他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也没有一个人追上去。   除了阿修罗。   眼看着因陀罗越走越远,阿修罗几乎是手足并用地慌忙起身,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   之后羽衣解散了众人,柑奈因为担心而和几个阿修罗的朋友一起留下,他们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仿佛丢了魂一样回来的阿修罗。   “父亲……哥哥走了……”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被阿修罗说出了天塌地陷般的绝望。   柑奈看着阿修罗的模样,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说出口,阿修罗的几个朋友也没有上去,那一刻她忽然就知道了,哪怕平日里关系再亲密,他们这些人也从来不在阿修罗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他们能让他笑,但能让他哭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40   因陀罗走后,阿修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白日里依然会和忍宗的人们有说有笑,但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变了,他会认真地把羽衣交给他的事情做好,耐心地听人们对生活琐事上的困扰并想办法解决,他不再在午后躺在河岸边的青草地午睡,不再和朋友们外出到附近的森林山崖游玩,人们说他成熟了,变得可靠了,未来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宗主。   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柑奈说不清楚。她一开始也和旁人一样,觉得阿修罗变得稳重可靠,可以担负起忍宗的责任是件人人乐见的好事,直到那天,一个行脚商人在忍宗人的指引下找到他,询问他是否可以在忍宗停留几日,用北方的特产来交换忍宗高品质的农作物。   这根本就不算事,以阿修罗如今的声望与地位完全可以决断这件事,甚至他都验过了货物说没问题。然后出乎柑奈的预料,他将人引到了羽衣跟前。   “去问我的父亲吧,如果他同意的话你就可以留下。记得和他说东西我已经验过了,没有问题请他放心。”   “你为什么让他去找羽衣大人?”柑奈不能理解阿修罗的行为,她已经在忍宗学习了很长一段日子,对这里的情况已经很了解了,“这点事只是你就可以决定了吧?”   “毕竟忍宗无论作物还是药草,培育照料都离不开查克拉,所以才会有极高的品质,这样的东西是否能够流入外界,我不能决定。”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忍宗下一任的宗主吗?就连羽衣都已经放手让他去做事了。柑奈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哽住了,她想起来,类似的事情有很多次,像是邻里之间对一些家产所有权的争执,或者某个人这样因为个人原因擅动了忍宗的公有财物,还有今天和外界人的交易互动,之前还可以说是他没有经验不敢擅自做主,但放在如今的阿修罗身上不免太奇怪了。   “阿修罗你难道……”   “什么?”   “没什么。”柑奈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并且觉得它是对的。只处理忍宗支端末节的小事,大事永远是由羽衣做主,执行规则而不是制定规则,如此明确的一条界限,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忍宗未来的主人。   可难道忍宗除了他还有别的继承人吗?   有。   因陀罗。   阿修罗在为因陀罗守着属于他的东西,不管他的人是不是在这里。   柑奈相想通这点时,忍宗创建者羽衣已经过世几个月了,无论阿修罗是否愿意,他注定要担负起全部的责任,而到了此时,他为自己划的那条界限,终究开始让忍宗内部变得不那么安稳。   “哥哥应该会这样做……”   “如果是哥哥的话……”   “哥哥不会选这个的吧?”   “够了阿修罗,忍宗现在的宗主是你不是你哥哥!”太多类似的话让太藏和阿修罗吵了一架,作为一个对因陀罗有心理阴影的人,他对阿修罗按照因陀罗的思维模式来做每一个决定的行为真的是懊恼透了。   “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处理事情不行吗?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怀疑你坐不好这个位置?”   正在做来年土地种植范围规划的阿修罗闻言停下手,然后以柑奈从没听到过的,冰冷生硬的语气吐出一个词:“出去。”然后他可能是觉得太过分了,停了停又补充,“请。”   太藏直接气得跑掉了,柑奈看了看阿修罗,选择追出去。   那天柑奈听太藏吐了一个晚上的苦水,前半段围绕因陀罗当年只讲法理不讲人情的治理之道,后半段围绕阿修罗如今温温吞吞的行事方式。   “不是我瞎担心,只是照他这样做,迟早会出事的。宏那几个家伙原本就更加崇拜因陀罗一些,对阿修罗过于温和的手段本就看不顺眼,他如果不再果断一点镇住那些家伙,忍宗迟早要翻天的。”   当然迟早会出事,连柑奈都看得出来忍宗里有一部分人对阿修罗明显的不信服。   就像是荆棘花丛,若是有人浇灌有人剪枝,它会成为一道漂亮的风景,然而只有人灌溉施肥,却没有一把剪刀来约束它疯长的枝条,变成路边令人生厌的荒草是迟早的事情。   隔天柑奈去找阿修罗谈了,得到的却是他无可奈何的回复。   “柑奈,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情。”   “我不适合这个位置,我没有我哥哥的能力和魄力,来制定一个世界的规则。   柑奈又一次把话吞了回去,她发现自己面对阿修罗时总是说不出话来。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在某些事上,却比谁都看得清楚。   ☆、41   因陀罗回来了,在他离开的第五个年头。   那是个相较于往年要冷得多的冬季,连着下了几场雨雪,每日清晨甚至都能在屋檐下看到小小的冰挂。   入夜的时候,柑奈收拾好桌案上统计今年忍宗牲畜数目的卷轴,然后往火盆里添了些煤炭就准备回家去。另一张桌案旁,阿修罗正在整理抄录仓库里储存的粮食物品,只是每年惯例的整理工作,但很繁琐,他大概要写到深夜才能结束。   就在柑奈准备告辞的时候,阿修罗忽然抬起头,用一种极其迷茫的神情怔怔地看向窗外某个方向,柑奈听到他不可置信中夹杂着无限喜悦的低语。   “……哥哥?”   然后他就扔下笔跑了出去,连一件外衣都没有穿,柑奈随手拽了一件放在一旁的羽织便追了出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看不到阿修罗的影子了。   没过一会儿,到处找阿修罗的柑奈被人们嘈杂的叫喊声吸引了注意力,她随手拉住个人问了问情况,得到的回答吓得她心惊胆战。   死人了,在通往后山森林的地方。   柑奈急急地跑向后山,在田地和林道相接的地方,她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血泊里躺着个人,是曾经因陀罗的追随者之一。   渐渐围拢的人群议论纷纷,太藏拨开人群,招呼几个人先将尸体处理一番,之后森林里传出来明显的打斗的动静,是风爆炸的声音和闪电流窜的声音。   柑奈循着声音跑过去,看到正在对峙的阿修罗和因陀罗,因陀罗的脚下倒着两个人,同样的满身鲜血,而因陀罗的手上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短刀。   阿修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久别重逢的兄长,声音颤抖着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陀罗面无表情,在夜色下泛着红光的仙人眼直直地盯着阿修罗。   “哥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你为什么会杀人?!”   有那么一刻柑奈以为阿修罗会哭出来,不,他的表情看起来根本就是在哭了,那么痛苦,好像他才是杀人的那一个。   因陀罗依然不为所动,直直地盯着他看。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见到了现场的惨状,人群从惊骇到愤怒,一声声谴责和怒骂不断响起,如果不是因陀罗此刻的模样太过骇人,他们很可能会冲上去围攻他。   最后因陀罗仿佛是被吵烦了,血红的眼睛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人群,淡淡地说了一句“吵死了”。然后所有人就都闭了嘴不再敢出声。   一片寂静中,阿修罗小心翼翼的,近乎哀求地对因陀罗说:“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柑奈不可思议地看到因陀罗在这句话后居然笑了出来,极尽嘲讽,两行血水突兀地从他眼中滑下,血红的眼中勾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六芒星的图案。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这个吧……”因陀罗终于开口了,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连声音都带着令人生寒的笑意,然后他甩了甩短刀上的血,将刀尖指向自己的弟弟,“阿修罗,我这双眼睛有多可怕,你就来帮我验证一下吧。”   然后因陀罗就冲向了阿修罗,刀刃上电流闪动,毫不留情地往要害刺去。   “哥哥快停下啊!”阿修罗完全被动地挨打,不放弃任何机会劝因陀罗住手,直到战斗的规模越来越大,波及到了不远的人们,他才咬咬牙,用什么挡住了因陀罗的攻击。   柑奈从没见过那种东西,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色彩的物质,一共九个,漂浮在阿修罗周身,随着他的行动而自行变换形状,其中的一个落在他手里,变成一把极长的黑色手杖,顶端呈圆环形,末尾坠着六个圆环,另一个则变成薄薄的一层罩子,就是它挡下了因陀罗的攻击。   在见到那些黑球的时候,因陀罗便停了手,他用一种晦涩莫名的神情看着阿修罗,许久冷冷一笑:“父亲他……把力量都给了你啊……”   “哥哥我不是……”阿修罗有些慌张地似乎想解释什么,然而因陀罗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蓝紫色的查克拉仿佛火焰般升腾而起,其中浮现出类似于人的骨架,然后又凝聚出肉身,最终高逾百米的查克拉巨人出现在人前,从翅膀中抽出太刀,向着阿修罗,向着忍宗,一刀砍下。   那之后的事情柑奈便不知道了,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战斗太过可怕,远远超出她的认知,她所能做的只有召集忍宗的人们远离战场,然后默默地祈祷这足以毁天灭地的战斗能够早点结束。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忍宗后山的森林被毁于一旦,等到查克拉巨人和其后出现的千手巨佛都消失不见,一切声响都归于平静,柑奈和许多人一起匆匆地赶到战斗中心,看到阿修罗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因陀罗……被阿修罗抱在怀里,他仿佛是说了什么,阿修罗的身体重重地一颤,然后他的视线越过阿修罗的肩头,落在北方遥远的天幕。   柑奈看着那双摄人的眼睛缓缓闭上,因陀罗倒在阿修罗臂弯里,再也没有生息。   “哥哥!!!!!”   废墟一般的森林上响起阿修罗崩溃的嘶喊。   ☆、42   柑奈一直都知道,对于阿修罗而言,因陀罗是十分重要不可替代的人,但她没有想到,因陀罗的死对阿修罗的打击会这么大,大到一种令人不安的地步。   阿修罗失踪了三天,带着因陀罗的尸身,她猜他是去埋葬了因陀罗,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现在的忍宗听不得因陀罗的名字,毕竟他毫无缘由的杀了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曾经追随着他的人。对,是两个不是三个,不知是什么缘故,其中一个人因陀罗下刀的角度偏了几分,重伤差点救不回来,但众人拼了全力,总算是让他撑到阿修罗失踪后回来,然后用他神一般的治疗能力把人救活了过来。   那之后阿修罗的威望达到了最高,忍宗里再也没有人会质疑他,曾经那些不满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随着忍宗的房屋田地渐渐修复,人们的生活也都回到正轨。   除了阿修罗。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没人信的,因为在事件平息之后,阿修罗依然会在白日里去田地中巡查,依然会和每个人谈笑,依然会认真地处理所有的事情,甚至柑奈也说不出来她为什么会有一种,阿修罗在折磨他自己的感觉。   是因为他的笑容太过苍白无力?   还是因为无论何时他的眼神都仿佛死水一般平静?   又或者是他越来越多地呆在屋宅里审阅文书,不再无事就往外面跑?   阿修罗对他哥哥的情感超越了一般血缘兄弟太多,放在以前柑奈想也不敢想如此有违天理伦常的事情,她不知道阿修罗是否知道他对因陀罗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每每看着他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和他们相处,她就真的希望因陀罗没有死,哪怕他在遥远的地方不再回来都好,只要他还活着。   阿修罗同样死在了那天,如今每日和他们谈笑的,根本不知道是谁。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秋收之后的某天早晨,柑奈哪里都找不到阿修罗,她急得简直要哭,就怕他在哪里出了事,偏偏她还不能和人说,只能拖着太藏满处去找。   最后她在靠近后山已成废墟的森林边缘找到了阿修罗,他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处,衣服上沾着湿气,一看便知在外面呆很久了。   又急又气的柑奈数落了他一顿,只换来阿修罗毫不在意的玩笑,然后她便看着他遥望着远方的白云,口中喃喃说道:“柑奈,今天的云……真美啊……”   柑奈愣了愣,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觉得今天的阿修罗好像有哪里不同,似乎一直压在他身上的某种沉重的东西稍稍消散了些,整个人显得轻松了许多。   很快她就确定这种感觉不是错觉,在回去的路上,几个小孩子打闹着从他们面前跑过时,阿修罗忽然问她:“柑奈你说,若是我有个孩子的话,他会像谁?”   柑奈整个人都被问懵了,她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了阿修罗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阿修罗今天的变化是因为见到了哪家的姑娘?总觉得不是……但若是真的有谁家的女孩能让他从因陀罗的死亡中走出来,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不过阿修罗似乎也就是说说而已,回去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然后过了几天,他说要出去一天,也不说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让太藏帮他临时看管一下忍宗。   那天柑奈因为担心就拖着太藏一直等他,等到了后半夜才把人等回来,而当时推门进来的阿修罗把两人吓得不轻。   柑奈从没见过阿修罗有这么虚弱的时候,拥有仙人体的他一直都非常健康,然而一进门就跌到地上的阿修罗脸色白得吓人,呼吸凌乱,不时还压抑不住般低声咳嗽。   “阿修罗!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柑奈急急地和太藏一起把人架起来,阿修罗似乎一点力气都没了,如果没有查克拉她大概拽都拽不动他。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了床上躺好,阿修罗才回答她的问题,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就是失败了一次,结果查克拉有点透支了,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这能叫没什么?!”柑奈简直要气死,然而看着手扶额头难受得不行的阿修罗,她还是叹口气,给人盖好被子又放了水在旁边,放他先休息了。   从那之后每个月总有个三两次,阿修罗会离开忍宗一整天不知去哪里,倒没有像第一次回来得那么晚,但可以看出他每次都很累。   柑奈追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答复,她也试着暗中跟着他,然而也不知道阿修罗是不是发现了她,她总是才出忍宗的地界就找不到人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放任自流,在平日里督促阿修罗休息,免得他累坏了身体。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夏季,某一天阿修罗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在太藏和柑奈回家之前对他们说:“太藏,柑奈,明天跟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柑奈和太藏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很疑惑。   然后他们就被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去接我儿子回来。”   “什么儿子?”柑奈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嘴张了半天只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   阿修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呆滞的表情,那种纯然觉得有趣而流露出的愉悦看得柑奈一愣,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阿修罗这样笑过了。   “其实说儿子也不太准确,我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阿修罗就说了这句话便先离开了,隐隐约约的,柑奈听到他轻声自语:“是女孩的话,太像她就麻烦了……”   第二天柑奈和太藏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阿修罗出了忍宗,他们走的是一条平日里没人走的小路,通往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阿修罗带着他们在山中饶了几个弯,到了一处极隐蔽的洞穴。   “待会儿看到什么都别太惊讶。”   疑虑又加深了一些,柑奈跟着阿修罗走进洞穴,发现它是往下走的,深入地下,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以看出是人工开凿的,非常干净整齐。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柑奈一进到洞穴便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了注意,洞穴里没有灯光火把,但并不黑暗,里面有两个不同的光源,一白一黑两个光球,是的,黑,一片黑暗中漆黑的光,柑奈简直觉得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否则怎么能看到这么离奇的场景。   但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借着两个光球的光亮,她看到洞穴正中违反常理地生着一棵树,从洞底连接到顶部,没有一片树叶,但浅褐色的枝干充满生命力。   这棵树是怎么活的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枝条之间的东西,一个漆黑的球体,大小能装下婴儿。   它也确实装了一个婴儿。   柑奈难以置信地看着阿修罗在手上凝聚起查克拉,将那个黑色的球体外壳溶解掉,然后,那个有着黑色头发,皮肤白净,和阿修罗几乎一个模样的婴儿就露了出来。   阿修罗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婴儿接住抱在怀里,看了看便笑着伸出食指,在婴儿的额头轻轻按了一下。   “果然是个男孩子呢,我就说这么活泼,应该不会是个女孩。”   被戳的婴儿小手动了动,抓住阿修罗要移开的手,仿佛不满似的呀呀叫了一声。   “哎……好吧,你抓着吧。”试了试抽出手指不成功,阿修罗也就放弃了,从柑奈和太藏点点头,“我们先出去。”   出去之后,看着阿修罗用忍术将那个洞穴毁掉,柑奈终于再也忍不住。   “阿修罗,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样的出生,真的是人的孩子吗?   “原理很难解释,没有阴阳之力你们也很难理解,不过他确实是我的儿子没错,也和正常的孩子没有区别的。”手指和婴儿拉锯战着,阿修罗淡淡解释,“我这辈子是不会有妻子了,所以如果忍宗需要一个我的孩子作为继承者,那么只会是他。”   “名字的话已经提前想好了,就叫丰秋津,大筒木丰秋津。”说完,他露出点无奈的表情,对仍然抓着他不放手的婴儿叹口气,用被抓着的手反包住婴儿的小手,“还好你是个男孩,我可没有想女孩的名字。”   婴儿咯咯地笑起来,大概还以为阿修罗在和他玩。   那天阿修罗抱回一个婴儿的事情传遍了忍宗,他也根本没有否认丰秋津的身份,只是对于孩子的母亲没有做任何解释,也禁止柑奈和太藏将他们所见说出去。   忍宗里一时间流言四起,都对阿修罗的孩子议论纷纷,然而他从不将孩子带出门,也不让人来探望,以至于最后外人对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产生了怀疑。   柑奈那时还不知道阿修罗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孩子满月的时候,阿修罗半夜将她和太藏喊到家中。   ☆、43   柑奈收拾好自己来到阿修罗家里的时候,他正在桌案上整理一摞写满字的纸,丰秋津在他旁边的小床上睡得正香,见到她和太藏进来,便随手结了个印,一根树枝从地板缝里钻出来,将婴儿的小床卷起送到更靠里面的地方去,显然是不想他们的谈话吵醒他。   “稍微等我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柑奈对着阿修罗手里厚厚的纸张出神,她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阿修罗能够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对着书本纸张一写就是一整天,放在以前他能老实呆超过半个时辰就是奇迹了。她初来忍宗开始学习的时候,羽衣对她说读书需要心静,阿修罗念不进去书是因为他的心静不下来。   “少年人总是渴望在蓝天白云下自由奔跑的,像初生的牛犊一样对什么都新奇都想尝试,对阿修罗来说安静坐下来看书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吧。”   柑奈对羽衣这句话深以为然的,阿修罗就是那种精力充沛四处乱跑的大孩子,尽管他当时已经十九快要二十岁,放在普通人家里早该娶妻,也许连孩子都该有了。   现在呢?柑奈看着那些纸上工整的字迹,只觉得心里揪着疼。如今的阿修罗,心静得都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了,就算是丰秋津的出现都没有让他多出些许生气来。   将纸张编好页码整齐放好,阿修罗来到了柑奈和太藏面前,用非常正式的语气对他们说:“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希望能够拜托你们。”   他的那份严肃也感染了柑奈和太藏,两人有些担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太藏问他:“是什么事?”   阿修罗的视线往屋内瞥去,然后柑奈听到他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让她脑子一片空白的话。   “我希望拜托你们,在我死后照料丰秋津。”   “……你说什么?”柑奈呆呆地发问,单词拆出来她都能理解,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知道阿修罗在说什么了。   什么死后……这都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吧,生老病死,人总会有这一天。”面对二人的震惊,阿修罗反而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抬起手握了握,“虽然现在好像看起来没什么的样子,但都是多亏了仙人体的恢复能力而已。再严重的伤势都能极快地恢复,也不会被疾病侵扰,真的是很神奇对不对?”   “喂喂……”也许是阿修罗是语气太诡异,太藏带着仍然不敢相信的表情打断了他,“所以仙人体这么强悍,你现在说什么死啊?托孤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啊不是吗?”说到最后他甚至激动地向前倾身,看上去就差抓着阿修罗摇一摇让他清醒一点了。   柑奈看着阿修罗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轻声说了一句话,便让她的眼泪倏然而下。   “再强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她知道阿修罗没有开玩笑,无论他现在看起来有多正常,他是真的到了极限。   “……为什么?”   “阿修罗,你是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柑奈捂着嘴,强迫自己将眼泪吞回去,哭不能解决任何事,也救不了阿修罗,她祈求地看着阿修罗,希望他能多说说自己的情况,这样或许还有法可想。   然而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阿修罗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将它展示给柑奈和太藏,解释道:“这是通过仙术制作的封印卷轴,可以封印很多东西在里面,结印我会教给你们。现在里面还是空的,不过我之后会把给你们,还有给丰秋津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   “如果……如果忍宗的人不需要丰秋津作为继承者……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带着丰秋津还有它,一起离开这里吧。”   “阿修罗你到底在说什么?!”柑奈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她无法理解阿修罗到底在想什么,今天晚上的谈话从头至尾都太超出她的预料,震惊又压抑,她甚至还没接受阿修罗要死的事情,就发现他所交代的事情进一步地往危险的方向发展。   反而是太藏在长久的沉默后露出既悲伤又了然的神色,他拍了拍柑奈的后背,抬头问阿修罗:“你是在担心以宏为首的那些曾经追随因陀罗的人会对丰秋津不利吗?”虽然因陀罗死后他的追随者都在阿修罗面前安分了下来,但若是阿修罗不在,他的儿子又还是个不满周岁的婴儿,他们会做什么也很难预料。   阿修罗摇摇头,将卷轴又放回了书架,重新坐回他们面前。   “不是的,我和宏谈过了,我允许他自己来选择,是接下忍宗贯彻我哥哥的治理之道,还是教导丰秋津成人并辅佐他。他还没有回复我,不过我猜,我活着的时候他都不会回复我的,但我总不能不为丰秋津和你们安排。”   “他若是真的选择自己来治理忍宗,那么追随我的你们地位就会很尴尬了,尤其是柑奈,你本就不是忍宗的人,虽然住在这里多年,但终究……总之,你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柑奈沉默地点点头,她也知道这点。她是被阿修罗带回来的,和她一起来忍宗的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她作为阿修罗的亲随留了下来,她是没有夫家的女性,阿修罗又一直没有成婚,她的身份在忍宗本就不尴不尬的,虽然她的能力也很出挑,但一旦阿修罗不在了,她的身份地位只会是麻烦。   “太藏的话你就自己选择吧,不过如果柑奈离开的话,我看你是不是还坐得住哦?”   突然的揶揄让太藏又气又无奈,他白了阿修罗一眼,但最后还是幽幽叹息:“你啊……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   阿修罗冲两个墨迹多年的好友眨眨眼:“要我做个媒人吗?奉劝你们要想好,我可没有很多时间看你们纠结了。”   “你说什么浑话……”柑奈低下头喃喃道,说不上来是被调侃得害羞还是为阿修罗不经意的言语而悲伤,或许是二者都有吧,但终究还是悲伤多些。阿修罗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她心里就越是难过,她不知道他隐瞒了他们多久,但不会是很短的时间,从他今日对他们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来,也许从他决定诞生丰秋津开始就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但也也许……是从因陀罗死时开始。   阿修罗没有再调侃两个朋友,他看向太藏,沉声说:“还有一件事,如果真的到了我所说的地步的话,就拜托你们为丰秋津改姓吧。”   “不姓大筒木了吗?”太藏愣住,连父姓都改掉的话,那就代表丰秋津和忍宗真的是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我除了一个忍宗外也没有东西可以让他继承,所以这个姓氏传不传得下去不重要,而且不得不说,姓大筒木的人啊……算了,也没什么说的必要,总之这个也拜托你们了。”   柑奈猜,阿修罗想说的恐怕是,姓大筒木的人都不得善终。这个姓氏仿佛被诅咒了一样,因陀罗是,阿修罗是,她觉得六道仙人羽衣也是的,她从那些云游的手札中知道羽衣也有个弟弟,但是她从没见过甚至没听人提起过他,想必六道仙人年轻时候的经历绝不简单。   “那你想好改成什么了吗?”柑奈轻声问道。   “千手……怎么样?我记得好像听你们说过,我用仙法木遁召唤出来的那个千手佛像看起来挺酷的?”   柑奈知道阿修罗后一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他真正的意思。   六道仙人网罗的书籍知识宛如大海,她有幸看到过其中的一些有关于信仰与神话的,因陀罗也好阿修罗也好,他们的名字都来自于那些早已被时光埋没的神话典故。而她记得,在那些虚幻缥缈的故事中,千为无量及圆满之意,佛以“千手”表示大慈悲的无量广大,利益安乐一切众生,随众生之机,相应五部五种法,而满足一切愿求。   他是……希望丰秋津所求所愿,悉皆成就吧?   ☆、44   几天之后,柑奈和太藏正式定下了亲事,阿修罗如他所说跑来抢了媒人的活,被人们好一顿打趣,他也不气不恼,笑着和人们说话。面对这温馨和睦的场景,柑奈和太藏对视着,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遮掩不住的悲伤。   那天闹得很晚,等人们散去后,阿修罗便教了柑奈和太藏有关封印术的结印。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柑奈甚至产生了一种侥幸的心理,她觉得阿修罗的状况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糟,毕竟他看上去确实不像将死之人。万一……他会好起来呢?毕竟他有个儿子了不是吗?那多少也是一份牵挂吧?   更何况丰秋津确实是一个活泼又乖巧的孩子,谁逗他就冲谁笑,那天真纯净的笑容看得柑奈都觉得心会化掉。   直到秋收结束后。   那个晚上柑奈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耳边有一种奇怪的声响,不是风声也不是蚊虫,轻的仿佛是错觉一般。清早起来的时候,她准备提水洗漱,刚出屋门就看到街道田间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人,用惊叹的表情和语气在相互讨论什么,心中忽然觉得不安,她扔下水桶跑出院子,便看到了一片汪洋的绿色。   那片绿色来自忍宗的后山,那里按理说应该是荒芜一片的,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战斗彻底毁了那片森林,树木被连根拔起,整整一年,它只生了些苔藓灌木和野草,要恢复成为森林不知要几十上百年的光景。   然而现在,那片森林完好无损地展现在柑奈眼前,葱郁繁茂得仿佛盛夏的光景,甚至再走近一些,还能闻到风送来的月桂花的香气。她呆愣愣地看着那片树海,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一片,拨开人群就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能将化为废墟的森林恢复原貌,整个忍宗有这种能力的只有阿修罗一个!   阿修罗你难道是想死吗?在明知自己状况的现在还要如此大规模的使用查克拉?你真的是想死吗?!   在森林中找人的时候,柑奈在心里狠狠地咆哮着阿修罗,等她真的找到人的时候,她也这样做了。   “阿修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丰秋津还那么小,你怎么都不为他多想想呢?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人吗?为什么你的孩子都留不住你?!”   “是啊……为什么呢?”靠在树干的阿修罗怔怔地看着头顶上方,那里浓密的绿叶遮挡了阳光,清晨的日光本就不明朗,阴影中格外幽深的绿色显得有些阴森。   “我真糟糕对不对?”柑奈听到阿修罗这么说,声音轻到几乎一个错耳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但其中沉重的疲惫倦怠却又那么清晰。   “毕竟我啊……是个,离开哥哥什么都做不好的,笨蛋啊……”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站在那里再也不动了。   柑奈不敢上前打扰他,她不知多久没有听到阿修罗提起因陀罗了,这个名字对于阿修罗而言便是深入骨髓的伤,无法治愈,流血,化脓,溃烂,即便他装作无事不去触碰,但它最终依然会要了他的命。   过了有一会儿,她觉得不能再任由阿修罗呆在这里了,便试着轻轻唤他。   “阿修罗,我们该回去了。”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瞬间心仿佛沉入了深渊,柑奈惊恐地瞪大眼,疾走几步来到阿修罗身边,却在伸出手的时候感觉手臂仿佛有千斤重。她颤抖着手碰到阿修罗的手腕,只觉指尖一片冰冷。   毫无活人的温度。   “阿修罗!”柑奈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痛哭出声。   阿修罗的葬礼是由宏这个因陀罗的追随者来办的,在阿修罗的死讯传开后,他从太藏手里接手了这件事,说是之前阿修罗的吩咐。他倒是没有乱说什么话,只说是之前阿修罗在那场战斗中受伤太重。   那个时候柑奈便知道,他已经做了选择,那么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带走阿修罗的儿子。   在宏忙完葬礼之前,柑奈便悄悄溜回了阿修罗的家,带走了书架上的仙术封印卷轴,还有在襁褓里睡得香甜的丰秋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看到。   太藏则留了下来,他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母亲,不能随随便便就一走了之,不过他说过后会去西边找柑奈的。   抱着酣睡的婴儿走在忍宗外的大道上,柑奈最后回头,遥遥地看了一眼她生活了近七年的地方。她最青春最灿烂的年华都耗费在了这里,在这里她从一个懵懂单纯的乡村姑娘,变成一个独立坚强的成熟女人,在这里她学到了不凡的知识,见识到这世界有多大有多神奇,开阔的眼界丰富的阅历让她注定无法和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样相夫教子过完平凡的一生,但她并不后悔最初跟着阿修罗离开自己的家乡。   即便……阿修罗从来没给过她任何机会,而她也早早地选择了放弃少女懵懂的情思。   最适合自己的不一定是第一个喜欢上的,更何况……数日之后,柑奈对着追上来的太藏,露出欢喜的笑容。她觉得自己的眼光并不坏。   有忍术的帮助,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回到了柑奈的家乡,她的母亲仍然健在,柑奈进门便抱着她大哭了一场,只字不提自己在忍宗的一切,只为她介绍了太藏,至于丰秋津,她只说那是他们朋友的遗孤,他们不忍心这孩子孤苦伶仃便带回来抚养。   反正,丰秋津如今姓千手,和大筒木和忍宗都毫无关系了。   安顿下来之后,柑奈和太藏背着所有人清点了阿修罗给他们的卷轴里的物品,一看之下两人全部愣住。许久,太藏才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伤感地说:“阿修罗那家伙……”   卷轴里面放了满满一袋子木属性的查克拉结晶,只要捏碎便能治疗伤病,若是埋入土地中,便可保当年的丰收,粗看过去足有几百上千之数,怕是一个村子用上几代人也是足够的,只这一点便已经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馈赠了。   但卷轴里最有价值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无数书籍的手抄本。   查克拉修炼的方法和性质变化,仙术的修行方法,通灵术契约,封印术,泛用忍术,结印的变化规律总结,医疗忍术的研究心得……甚至其中还有六道仙人云游世界时留下的手札,以及他对查克拉的体悟理解运用。   这是一份不可用金钱估量的财富,拥有这些,再建一个忍宗也不是难事。   “真是没法想阿修罗坐在桌子前抄书的样子呢……”   最后柑奈和太藏只取了一些查克拉结晶放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而将所有的书本封印起来,等丰秋津成年后,再交由他来决定如何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阿修罗一直被一个奇怪的梦困扰着,虽然按理说只是青春正盛的男孩子都会做的梦吧,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梦里很黑,很热,但他抱住的身体却是凉的,在稀疏的月光下仿佛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美得不可思议。 在梦里他以膜拜神迹一般的心情亲吻着下方的人,拨开缠绕在脖颈肩头的长发,将头埋在对方的肩窝,耳鬓厮磨,唇齿之下的皮肤因为凌乱的呼吸和微不可查的紧张无措而颤动不已,他侧过头去,咬在那美丽的脖颈上,耳边传来的带着一丝哭腔的抽气声格外好听。 “阿修罗……别……”他听到那个人轻轻唤他的名字。 到底是谁的声音?明明那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也许看到对方的脸,他就会想起来了吧? 然而每到这时,他的梦就会醒,并且觉得头疼不已,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去探究那个人的一切。 那是他现实中认识的人吗?阿修罗不敢肯定,梦境太美也太梦幻,他想不到他认识的哪个人能有如此美丽,令他痴迷沉醉。 或许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想,因为哪怕只是想想都是亵渎。 也因为这个梦境,阿修罗缠了羽衣大半年,求他教他能够不结婚便拥有孩子的方法。他依稀是记得的,他和因陀罗,并没有母亲这种东西。 不止是出于什么原因,羽衣一直没有松口,他甚至随口说过一句:“那个叫绀奈的女孩不错。” “是不错,但我不想要她。”左右没有旁人,不必担心会有闲话传出去的阿修罗回答得干脆,绀奈很好,但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样,阿修罗你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吗?如果梦里那种无法抑制的心动是喜欢的话,那么他就是喜欢那个人的。 “大概……是喜欢梦里的人吧。”摸了摸鼻子,阿修罗知道自己的话会被当做笑话听。 叹口气,不知道想到什么,羽衣无奈地给出了一个期限:“再过一年,如果你还是这个想法的话,为父就帮帮你吧。” “谢谢父亲。”阿修罗乖巧地点头,也不着急,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一年之后,羽衣教给了阿修罗阴阳遁术,还为他留下了一个法阵。只是全部教完之后,他却说:“阿修罗,你没有继承到阴之力,只有你一个,即使是用阴阳遁,也是无法诞生出一个孩子的。” “父亲您怎么现在才说?!”阿修罗差点气结,一个人做不到的话他学了有什么用? “总有办法的。”羽衣当时卖了个关子。 这个总有办法就是,羽衣直接给了阿修罗六道之力,并且教了他分离求道玉中阴阳之力的办法,不过由于他只继承了阳之力的缘故,所以求道玉用掉了就不能再生,羽衣让他自己决定怎么用。 因为这个缘故,孩子的事情就一直拖延了下去,到羽衣去世,到因陀罗死去,到阿修罗见到那个孩子。 那个有着幼年因陀罗妍丽的容颜,却有着温暖的棕色眼睛,能够与他的查克拉完美相融的,仿佛是奇迹一样存在的孩子。 只有阴阳之力孕育的孩子的查克拉才能够完美的与双亲的相融合,因为他们的成长完全依赖于双亲供给的查克拉,比之正常生育的孩子与双亲的关系更加密切。 在羽衣传给他六道之力的时候,阿修罗第一次体会了那种感觉,完美的融合。他没有母亲,那个孩子也是。 “你到底是谁……”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然而阿修罗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尤其是在他,杀死了他的哥哥之后。 “……算了,那不重要。” 不重要,她是否是他的孩子,并不重要。是又如何?他认不了她也不敢认她。不是又如何?她和他之间血缘的关系是不会断的。 重要的是,那个孩子的未来,是否能平安无忧。 “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要不要到我家来和我一起生活?我家大得很,而且只有我一个,如果多个人会热闹一点吧?” 然后那个孩子离开了,她没有留下,像因陀罗一样,去了他不可触及的地方。 但出乎意料,他却没觉得难过,反而……有些高兴。他哥哥的血脉会在遥远的地方延续下去,即便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而他,也该为忍宗留下一个继承人了。 “若是我有个孩子的话……”有个有着因陀罗血脉的孩子,“会长得像谁?”是像他呢,还是像那个孩子一样,有着肖似因陀罗的美丽容颜。 若他必须要为忍宗留下一个继承人,那个孩子身上,必然要流着因陀罗的血。 想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阿修罗和因陀罗骨子里都有这样的倔强,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表现,所以当他想要一个有着因陀罗血脉的他的孩子时,他便把羽衣当年传授他阴阳遁时所做的笔记翻出来,细细地翻阅每一个要点。 只要因陀罗的血,配合他强盛的阳之力,还有充满生机的木属性查克拉,就可以短暂的复苏属于因陀罗的阴之力。 而血液的话,阿修罗有的。和因陀罗战斗时所穿的那件衣服上,浸满了他的血,阿修罗没有扔掉那件衣服,而是放在房间最隐秘的地方,想起便拿出来,放在指间细细摩擦,感受其上随时会消散的,属于因陀罗的气息。 衣服上的血液早已干涸,变为暗淡的褐色,但只要一点点,再加上木遁…… 阿修罗确实不是改良忍术的料,在试验方面的天赋真的差劲,即便理论看起来毫无问题,他试验的时候依然很严重的失败了一次,也因此当他成功的时候,查克拉已经完全耗空了。 但成功了就是成功了,虽然从此刻起他不仅要负担胎儿成长所需要的查克拉,还要负责维持那微末的阴之力不会消散,双倍的查克拉消耗远不是他如今的身体所能承受,但当他隔着薄薄的屏障,感受到其中小小的生命因为他的靠近而散发出愉快的查克拉波动时,他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哥哥,忍宗的一切,我会全部还给你的。” “如果这个忍宗你不要的话……那带走它的一切怎么样?” 胎儿一天天在法阵的中央成长时,阿修罗也没有闲着,白日里处理忍宗的事情,晚上便抱出书库里的书册,一本一本地抄写复制下来。这样,那个孩子以后无论是走是留,忍宗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45   柑奈从幻术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着因陀罗容貌的初云翻着一本薄薄的册子,仙术卷轴放在她手边上,当下心里就是一惊,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很显然,她已经从她这里得到了所有她想知道的事。   “你……”   初云没有给柑奈说话的机会,她摸了摸书页上的字,和因陀罗几乎一模一样的字,淡淡地说:“仙人体固然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但不修炼也是不行的,这本记得让他好好学。”   “总不能……坏了他父亲的名。”初云说不上来是用什么心情来说这句话的,很多事情柑奈不懂,可她懂,她也有个阴阳遁术诞生的儿子,身具阴阳之力的她对于阴阳遁的应用比阿修罗要更加清楚。   所以柑奈不知道,可她知道,丰秋津……是她的弟弟,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但他们没什么关系,丰秋津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去打扰他的人生。   “那么我先告辞了,感谢您告知我当年的事情。”   说完她便离开了,等丰秋津找太藏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柑奈一个人。而初云如她所说,不曾再踏足这片土地。   初云又回到了忍宗,在安静的夜晚,站到了它如今的宗主面前。   和太藏差不多大的中年人在见到她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因陀罗大人?”   “很抱歉阁下,您认错人了。”浅浅地行了一礼,初云看着眼前已显露老态的男人,依稀还能看到柑奈记忆中的意气风发,以及和阿修罗明里暗里作对时的锋芒,这是因陀罗最忠诚的追随者,也是当年唯一从因陀罗手下活下来的人。   若说这世间有谁知道在柑奈赶到之前阿修罗和因陀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他了。   冬日里总是没什么事情做的,尤其又是今天这么冷的夜晚,三个青年聚在一起守着炉子,喝着酒水聊着天,是很平常的事情。   话题从今年的种子储备,到明年的耕种计划,最后扯到前几日刚颁布的明年的土地耕种范围上。   “喂宏,我们明年就不要和阿修罗大人对着干了吧?他虽说不及因陀罗大人,但其实也没那么糟。”   “但是土地休耕的话,因陀罗大人一定会有更加有效率的安排,而不只是单纯的换片地方。”宏将碗中的米酒一饮而尽,带着不满的语气说,“真是不懂当年羽衣大人为什么不立因陀罗大人作为继承者。”   没人接这句话,剩下两人对看了一眼,把敏感的话题转移开。   “说起来,因陀罗大人到底去了哪里啊……”   “谁知道呢……”   屋内瞬间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有柴火爆开的噼啪声。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指着窗户大叫了一声,宏和另一个人转过头去,看到纸窗上影影绰绰的人形。   “跟我出来。”留下这样一句话,窗外的人就退开了。   “这声音……因陀罗大人?!”屋内的三人又惊又喜,拿了外套就追出了门。果然,田间的小路上渐渐走远的是他们熟悉的身影,曾经立于忍宗顶端,六道仙人天赋卓绝的长子,强势又严厉的因陀罗。   三人一直跟着因陀罗来到了后山森林的边缘,然后因陀罗转过身,以他们熟悉的淡漠表情,开口问他们:“你们不喜欢阿修罗?”   “这个……”三个人迟疑着不敢回答,背后发发牢骚还好,当着因陀罗的面说不喜欢他弟弟他们还是不敢的,更何况他们其实也不觉得阿修罗为人有什么问题,只是对他治理的才能不满意罢了。   吞吞口水,宏上前问道:“因陀罗大人,您这次回来是想重新接管忍宗吗?”   然后他就看到,因陀罗以一种莫名的神情看向了北方,淡然却很坚决地说:“我不会再回忍宗。”停了一下,他又在三人的失望注视下补充了一句,“你们若是不满阿修罗,可以跟我一起离开。”   “离开?去哪里?”宏有点愣神,他没想到因陀罗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离开忍宗去别的地方?难道说因陀罗离开忍宗的时间,是去建立了他自己的忍宗吗?   “北方……群山之间。”因陀罗回答,不知想到什么,眉眼柔和了几分,落到旁人眼中便是无法言说的惊艳,“那里可能有点冷,每年总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所有的道路都会被冰雪封住,即使在盛夏,山谷中的积雪也不会完全融化。山地也不适合大面积的耕种,人们以放牧和采摘山货为生,不得不说,攀岩多了身手倒是都不错。”   “那个地方……和忍宗很不一样。”   说完,因陀罗敛去那一丝柔和的神色,回到最初的冷淡,用鲜红的写轮眼逐一看向三人,缓缓开了口,声音带上三分严厉:“你们若是想追随我,就到北方来找我,但若是选择留下,就不要再给阿修罗惹事。”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离开家乡迁居远方毕竟是大事,即使是宏这样仰慕因陀罗的人也无法立时做出决定。因陀罗并没有逼迫他们,而是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吧。”   然而有人费了如此大的心力让他回到这片土地,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呢?   “果然呢,爱让你变得软弱了。”   宏听到身边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看过去,惊恐地看到一个仿佛幽灵一样的漆黑人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   因陀罗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便转回身,脸上的表情是宏从没见过的可怕,仿若实质的敌意和杀意笼罩在他周身,仙人眼中的三勾玉转出一片黑暗,宏第一次觉得这双眼睛无比骇人。   “既然如此的话,我总要帮帮你才行。”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黑色的人形仿佛融化了一样变得没有明确的形状,然后像一层皮似的,包在了三人中的一人身上。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那人惊慌失措地大喊着,身体却一动不动。   宏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就见因陀罗已经来到了那人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滚下来。”因陀罗用前所未有的狠厉声音低吼道。   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人裂开一张巨大的嘴,仿佛嘲弄一般对威胁着他的因陀罗说:“因陀罗,你已经忘记了吧?我说过的,你的眼睛,你的力量……只有失去爱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如同诅咒一般不祥的话语让因陀罗悚然一惊,立时就想收回手来。   然而晚了,黑色的表皮操纵着它所覆盖的人往前一撞,锋利的短刀便割开了人脆弱的喉咙,霎时间鲜血遍地。   宏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因陀罗也近乎茫然的站在原地,手中的刀刃在滴血,而他眼前的人无声倒下,身体表层覆盖的黑色随着蔓延开的血红一起渗入地下。   之后的事情宏记不清了,就记得在因陀罗出神的时候,那个黑色的东西从地下冒出来,裹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清醒过来就是在刀刃贯穿胸口的剧痛中。   “抱歉……”   因陀罗无力的道歉,以及仿佛是阿修罗在喊着因陀罗的声音,是他最后听到的东西。   天明时分,初云在男人担忧的目光中失魂落魄地离去。她下意识地往忍宗后山的森林走,途径林中的小河时,在潮湿的泥土地上滑了一下,立刻失去平衡跌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一激总算让浑浑噩噩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初云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血一样的写轮眼倒影在水中。   她知道当年事情一定不简单,在看过柑奈的记忆之后,她都无法再相信阿修罗会对因陀罗痛下杀手,但她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居然会是这样的,真相。   “父亲大人……”   血水从眼眶中溢出,一滴一滴落在河水中,扩散开来,消散无踪。   初云看着水中的自己,水波浮动间不甚清晰的容貌既像是因陀罗,眉眼之间又有几分阿修罗的模样。   “父亲……”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喊谁了,因陀罗也好,阿修罗也好,都是她的父亲,一个死于阴谋之下,一个在无尽的痛苦中耗死了自己,无论哪一个都是带着遗恨而死。   “父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儿,初云紧紧闭上眼睛,抱着仿佛要炸掉的头脑,蜷缩起身体跪倒在河水中,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狂乱地将一切所及之物切成粉碎。   狂暴地查克拉风暴吸引了忍宗里人的注意,然而等人们赶来的时候,这里除了裂开的土地和倒塌的树木外,没有一个人在。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因陀罗简直恨透了自己。 明知道是陷阱,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明明忍宗这个抛弃了他的地方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以至于落入他人的算计酿成悲剧? 那个不是人的黑色东西让他杀死了一个人,然后又操纵着宏杀死了另一个,什么就是因为他被眼前的爱阻碍了前进的脚步,力量停滞不前因而做不到任何事…… 他不承认!他的孩子,他的小云,才不是什么见鬼的阻碍他的障碍! 她不是,宏也不是,死去的那两个人也不是。 带着满心的憎恶,因陀罗狠狠地将刀捅进了宏的身体,他算好了,这一刀只会重伤但不会毙命,那个黑色的鬼东西似乎是只有确认寄宿的人快死的时候才会离开?总之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可以救下这个自小便崇拜追随他的人了。 还好这办法是有效的,那个黑色的怪物怪笑了两声,随着血液渗进地下便消失不见了。因陀罗将短刀拔出,正想为宏做治疗,却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还有一声从惊喜变为惊慌的…… “哥哥?” 因陀罗抬起头,怔然地看着他的弟弟,他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最后震惊不解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那一刻因陀罗明白了,之前的三个人根本不算什么,那个人真正想要他做的,是与阿修罗生死相争。 “哥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陀罗听到阿修罗用颤抖的声音问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像要哭出来,痛彻心扉仿佛杀人的是他。 为什么这么痛苦? “哥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你为什么会杀人?!” 阿修罗的声音拔高了些,因陀罗看着他震惊又焦急的神色,怔怔出神。 为什么要为他痛苦?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围了很多人,他们质问他,责骂他,但这些都无所谓。 “吵死了。”不要妨碍他听阿修罗的声音。 在一片寂静中,因陀罗看着阿修罗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说:“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会的。因陀罗莫名地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阿修罗……你怎么能这么天真?为什么要执着于他杀人的原因,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中,连半分怀疑和谴责都没有? 你怎么就能这么相信他…… 那一刻因陀罗想到了两个死在他面前的人,想到此刻倒在地上濒死的宏,想到被他留在遥远北方的女儿,还有眼前,他从小便发誓要保护的弟弟。 今天死去的是他的追随者,明天呢?是不是会轮到阿修罗?或者轮到他的孩子? 他的存在本身就会带给身边人灾难。 他的父亲是不是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把忍宗交给他? 思绪转到此处,因陀罗只觉得眼睛疼痛不已,陌生的力量汇聚在眼中,粗暴地改造着眼部的经络,溢出眼眶的血水就这么滑下脸庞。 那个家伙……就是想要他此刻的这双眼睛吧? 因陀罗冲着夜幕下无边的黑暗笑得极尽嘲讽。无论那个家伙为什么要逼他觉醒这双眼睛,只要它毁了就会一切成空了。 想要用他的眼睛来伤害他的弟弟和他的孩子? 呵,休想! 求道玉化作的手杖刺入身体的时候,因陀罗看到阿修罗震惊的眼神。 “哥哥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最后收手呢?这点都想不透……真是个,笨蛋弟弟啊。 全身的力气随着如泉涌出的鲜血流走,因陀罗倒向地面,却被阿修罗慌乱地接住,温暖的怀抱让他有一刹那的恍惚,他被这样抱着不是第一次,在那个荒唐的夜晚也是的,不甚清醒的阿修罗小心翼翼的,仿佛拥抱着世间无二的珍宝般拥抱着他,而他最终也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阿修罗……干得漂亮……” 再也没有人能用他的眼睛来伤害你了。 拥抱他的手臂狠狠一震,因陀罗用最后的力气动了动头,越过阿修罗的肩头看向北方的天幕。他的孩子也……安全了吧?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怨他,没有遵守约定呢? 最后的念头闪过,因陀罗闭起眼睛,在令他沉迷的温暖怀抱中沉入永恒的黑暗。   ☆、46   初云醒过来的时候在一片黄昏的河岸,全身从内至外地疼,仿佛血管里流着的不是血而是刀片一般。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大致也明白了自己的状况,查克拉暴走,她现在还没死真的是多亏了阿修罗遗传给她的仙人体。   但这也没什么用,想要治愈这种程度的伤势需要大量的查克拉,远远超过她现在的经络所能负担的极限,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想要治愈就需要大量的查克拉,可她的身体无法负荷那么多的查克拉,依靠仙人体的恢复能力她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用威力大些的忍术。   放在之前她也许不会太在意,出云城中已经很少有需要她亲自动手的事情,但现在,在知道了因陀罗的死因之后,在见过了阿修罗的死亡之后,她能默默无闻地去过完这一生?   不可能的。她做不到。   那个罪魁祸首……害死了她两个父亲的人……不可饶恕!她不能原谅!拼了她的命不要她也要让他下地狱!   轻轻吐出口气,初云忍着身体仿佛要粉碎般的疼痛从地上爬起,然后就看到她身边漂浮着九枚黑色的球,顿时有些愣神。这球她认识,阿修罗曾经使用过,可以随意的变换形状,称得上攻防一体,她记得因陀罗说,这是她的祖父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传给他的。   柑奈的记忆是受她的主观认知影响的,一切超出她感官的东西她都不可能记下,所以初云直到此刻才真正理解了这球体是什么,那是七种不同性质的查克拉汇聚融合所产生的,包含阴阳五行森罗万象的可怕力量。   对着球体发了会儿呆,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来到河边本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却发现河水中没有她的影子。   “这个……”   “三途川之水可不会映出活人的相貌。”身边忽然传来陌生的男声,初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皮肤苍白的男性,长得算不上出众,黑色过耳的短发,脸很长,尖下巴,一眼看去竟然有几分蛇的模样。   那个人的眼神也是危险的,看着初云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小姐你……是大筒木羽衣的孩子吗?”他问,“你的眼睛,你的力量,和他称得上一模一样啊……”   “……眼睛?”刚才的猜测又冒了出来,初云用水遁做出个镜面来,只这一下她的手臂就疼得颤抖起来,然而在见到镜中的自己时她就顾不上这些了。她的眼睛不再是如阿修罗那般温暖的棕色,也不是红色的写轮眼,而是幽丽的紫色,一圈圈的波纹以瞳孔为中心向外扩散。   这是她出生便拥有的眼睛,很显然,因陀罗曾经下在她眼睛的封印在查克拉暴走中被破坏了。那封印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解开,反正也用不上这双眼睛,她父亲留给她的东西总共只有那么多,所以哪怕力量受到限制她也想留着那封印。   现在……   “也好……正好……”   轮回眼,六道之力,她若不能报此杀父之仇,哪里还配做因陀罗的孩子!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初云看向那个陌生又令她不快的男人,敛好心情有礼又冷淡地问他:“能请问阁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啊……是亡者的世界啊……可你却能以生者之身来到这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你甚至能在这里使用查克拉,简直是奇迹一样!”   谁知道查克拉暴走的时候,她的轮回眼到底激发出了什么力量?毕竟她从没开发过这双眼睛的能力,至于能够使用查克拉……想来也和轮回眼脱不开关系,初云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刚刚使用忍术的时候,和之前的感觉并不太一样。   “那么你也是亡者了?”   “我吗?那是当然的。”   “如此,感谢阁下解惑。”初云行了礼便转身离开,既然这个人只是亡者,那就无法帮她回到生者的世界。更何况对方对她的渴望实在是太明显了,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她如今,掌握着能够往来生死两界的力量。   令死者复活,多么有吸引力的词。若是可以她即便要死在这里也要将因陀罗和阿修罗复活,但不可能的,在用了几日时间探知这个未知世界的规则之后,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的。   亡魂要度过三途川前往彼岸,除非被自己的执念所困,看不开渡不过,才会在此岸徘徊直至消散无形,而无论是因陀罗还是阿修罗,都不是如此愚人。   “父亲……哪怕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也要让那个害死你们的人下地狱!”   在永久的黄昏河岸,初云望着河川隐约的彼岸,对自己发下最毒的誓言。   然后她便用轮回眼的能力消失在三途河岸。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疯狂和憎恨。   “大筒木的后裔……用神树为这世界带了无边灾难的你们……才是应该下地狱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今天的出云城热闹非凡,街道上张灯结彩,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今天是他们的国主迎娶妻子的日子,嫁入出云国的女孩是苍之国国主之女,素有端庄贤惠的美名,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场美满的婚姻。 作为出云国主的隐歧显然也是这样觉得的,宴席之上他与苍之国的国主相谈甚欢,言辞之间满是对他女儿的赞美和爱护。 被称赞的国主显然也很高兴,看着他坐在新夫君身边面带红晕的女儿,无端端就有些感慨:“当年你的母亲出云姬,以十二岁稚龄建出云城,二十岁便成一国之主,无论是能力抑或美貌都是当世罕见,我这女儿比起你的母亲来,可是要差得远了。” 端坐上首的少年国主闻言垂下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淡淡回应:“怎么会呢?您不要过谦了。” “这可不是自谦啊。出云姬可是天上来的女神,为这片土地带来数不尽的奇迹,虽然她已经再回到了天上,可这十五年来她的美名可是依然响彻北方大地。” “是啊,十五年了……” 距离那个女人离开,已经十五年了。 隐歧记得清楚,那个作为他母亲的女人,在那个清晨离开他身边,说有事要去远方,然而过了归期却没有回来。 他从此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即使是少国主又怎样?他终究,是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四岁那一整年成了他的噩梦,他一日一日地等在宫宇之前,却等不到那个女人回来。 然后某天,他做了个迷雾笼罩的梦,梦里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任凭他撕扯着她的衣摆哭闹。 然后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她抱着他,在他以为她终于回来了的时候,对他做出最无情的宣判。 “隐歧,我没有办法回来了,很抱歉,我对你失约了。” “你可以尽情的怨恨我,若是这恨能让你不再痛苦,那么就把你所有的愤怒憎恨都交于我。” “这是我……作为抛弃孩子的母亲所应得的。” 然后梦就醒了,隐歧惊慌失措地跑出大门,看到通往远处的道路上那个熟悉无比的背影。 “母亲……母亲!!!!!”他哭喊着,追着她的身影,一直跑一直跑。 但那个女人最终没有回头,她走到断崖之上,在无处着落的空中如履平地,羽衣飞扬,黑发飘舞,如同山间轻云一般,渐渐远去。 那一天出云城中的人们口耳相传着神迹,惊叹又失落,他们的神女终究是回到了天上。 初云留下的除了一段在北方大地传颂的神话,还有隐歧的一双写轮眼。 一年之后,隐歧的长子出生,他抱着那个有着和他一样黑发的男孩儿,看着妻子手中来自南方的精美团扇,做出了决定。 “这个孩子将姓宇智波。” 他的儿子不需要那个抛弃孩子的女人的姓氏。 隐歧在位之时,出云国的国姓改为宇智波,就连族谱上所写亦是宇智波隐歧。 不知多少年后,宇智波泉奈在整理族中典籍为搬迁木叶做准备的时候,从中翻出了古老的族谱,对着最前端那已经模糊的名字陷入沉思:“哥哥,初云小姐的儿子是叫做隐歧吧?” “好像是吧,怎么了?” 宇智波泉奈将族谱的名字指给了宇智波斑,问:“你说,他为什么会改姓呢?” “……谁会知道呢。”   ☆、47   幻术之中十数年的时光过去,现实中不过短短一瞬,初云散去幻术冷漠地看向大筒木羽衣的时候,另外几个人还沉浸在那段悲哀的往事中。   “如何呢,我的祖父大人?您还要说我的父亲,他为了力量而抛弃人世之爱吗?”   初云微微扬眉冷笑的模样看得大筒木羽衣说不出话来,孙女的记忆让他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因陀罗,似乎就是在有了孩子之后,他的长子外露的锋芒收敛不少,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看过父女两个的相处模式,他确实注意到了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因陀罗的爱不露于外,若不细细感受潜心挖掘,很容易忽视错过,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幽幽叹息,大筒木羽衣说不出什么话来,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因陀罗和阿修罗,都死去有千多年了,他能做的只有尽力让他们这一代的转生者不再走他们的路,以及,对他这个年纪轻轻便饱尝人世辛酸的孙女做些补偿。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是大筒木羽衣关心的第一个问题,他先前一眼就看出了初云的暗伤之严重,拥有轮回眼和六道之力的人能活多久他不知道,毕竟他活着时身体根基是被十尾的查克拉毁了,但如此严重的伤势显然也是不可能长命的,而当时能治疗她的人一个都没有。   初云瞥了一眼大筒木羽衣,表情仍然冰冷,但终究还是选择了优先正事,回答他的问题:“在得知了父亲的死因后,我用求道玉封印自身,在忍宗的地下沉睡。当时我的状态让我无法去寻找那个人,但我知道他会回来,为了完成他的阴谋,他终有一日会回来再次对写轮眼下手。而不久之前,那个家伙回来了,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于是醒来。”   “然后……就看到了斑阁下的弟弟死去的一幕。”所以柱间对她的诊断没什么错,她真的是才从封印中醒来不久,无论体能还是查克拉都衰竭得厉害,当年查克拉暴走留下的伤倒是在仙人体的自愈能力下愈合了,只是没有经过调养暗伤无数,因此撑不住她大规模地使用忍术。   “所以你就来见我了?”宇智波斑有些复杂地看着初云,这个还没有他大的年轻女人是整个宇智波的祖先,他们的写轮眼来自于她,过人的天赋也来自于她,甚至族中那些祖传的忍术八成也都是来自于她的,但是坦白说,他真的没什么实感,实在是千年时光太过久远了。   “复活泉奈的话,对你的身体应该是个很大的负担吧?你不是想要为你的父亲们报仇吗?”   “复活一个能令您不再痛苦的人,是和复仇一样重要的事情。”顿了顿,初云还是说了让出了羽衣外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话,“因为您身上……有我父亲的查克拉在。”   宇智波斑有听没有懂,然后他们就被科普了一番查克拉转生的知识,接着懵逼的就又加上了一个千手柱间。   “所以……就……查克拉而言,初云小姐也可以说是我和斑的女儿吗?”   “大哥你闭嘴!”千手扉间简直没眼看宇智波那边的人,虽然理论上是这么回事,但是大哥你怎么敢就这么说出来?你看看宇智波斑的脸色行吗?   突然喜当爹的宇智波斑没话可说,虽然理论真的是这么回事但是还是容他拒绝!挚友天启他今天都认了,唯独这个不行!   “这个情商……真是完美复制了他的前世。”宇智波泉奈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他真没有嫌弃阿修罗,只是他的情商完全没有眼看。如果不是他现在看不见东西,他一定会送给千手柱间一个记忆深刻的万花筒写轮眼瞳术的,让他好好记住乱说话的下场。至于他明明看不见是怎么知道幻术中上演的那些事的……幻术这种东西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所以他眼睛看不看得见并不受影响。   两个儿子的后代你一句我一句地在那边瞎扯了起来,虽然话里话外对对方的嫌弃之意很明显,但都没有丝毫敌意。大筒木羽衣看着这一幕说不好是觉得愧疚还是安心,他本以为,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是因为他们生前的争斗没有结果,因而才不断转生,但并不是,具体的原因恐怕除了他们再没人会知道了,但是导致他们的转生者相互争斗的罪魁祸首却很明显了,甚至原因,他都能猜出一两分来,毕竟那是□□一族必会成真的预言。   “初云……我能这么叫你吗?”大筒木羽衣问道,初云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他便接下去说,“有关于因陀罗的事情,老朽已经不期待能得到你的原谅,不过若是你想要复仇,可能需要老朽来帮帮忙。”   “轮回眼,你还没有开发出它真正的力量呢。”   六道仙人和他的孙女到底去交流了什么,千手和宇智波的几人就不得而知了,他们也对大筒木的家务事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还不如和弟弟妹妹多聊聊。   “哥哥,你觉得我们可能让初云小姐多复活一个人吗?”宇智波泉奈抱着他七岁的姐姐和宇智波斑商讨,宇智波斑和初云的协议仅限于复活他,可他不希望他的姐姐留在这里,反正既然找了灵魂,那复活应该也是可能的吧?   “不知道,不过我会去和她谈的。”宇智波斑同样不希望将好不容易才见到的妹妹留在这里。   然而他们没想到,宇智波绘梨衣却偏了偏头,浅笑着回绝了他们的好意:“不,斑哥哥,奈奈,只有这个不用了。”   “死得久了,我对人世早就没什么留恋的了,我在此岸停留了太久,虽然有那个千手小鬼在不怎么寂寞,但真的很累了,这种感觉很难说,总之难受得不了的。所以斑哥哥你只要带奈奈回去就好了,至于我……我从刚才起就听到了,彼岸净土召唤我的声音。”   “就请让我,作为亡者安息吧。”   ☆、48   在宇智波绘梨衣一语惊人的时候,另一边的四个千手也在进行同样的话题。千手扉间原本都做好和初云谈判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次不是千手柱间拦住了他,而是他两个死去的弟弟阻止了他。   “虽然知道扉间哥你的心情,但是……我不是很想回去呀。”千手板间带着歉意看向他的二哥,“虽然活的时间有点短,没来得及多在人世间玩一下有点可惜,但是彼岸净土已经召唤我很久了,我因为绘梨衣和瓦间的缘故一直停在这边,现在终于可以过去那边了,我特别期待呢!”   千手瓦间在旁边点点头,附和道:“大哥和扉间哥你们应该是听不到的,那种声音……哎也不是声音,总之就是那种感觉,很温暖,很安心,‘只要过去那边的话,就不会再有什么悲伤和痛苦的事情了’就像是这样的感觉。”   “是……这样吗?”千手扉间有点出神,他是活人,确实听不到什么声音。肩上突然多了些重量,他侧过头,看到千手柱间柔和的眼神。   “扉间,尊重瓦间和板间的决定吧。他们渴望得到安宁,我们……就不要再把他们带回到混乱的人世去受罪了。”千手柱间说话的时候,表情混合着伤感和释怀,他的弟弟们死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希望他们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宁和幸福,既然这是他所处的乱世不可能给他们的,那么不如让他们作为亡者,归往彼岸,不再被人世纷争所扰。   这句话让千手扉间微微一震,看着两个冲着他和千手柱间微笑的孩子,许久轻轻叹息。   “瓦间,板间,你们……会幸福的吧?”在他去不到的三途川之彼。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抓住了千手扉间的手。   “当然啦!我们会在那边好好的,等大哥和扉间哥你们好好地过完一生再来找我们。”   “扉间哥,到时候你要记得给我们讲很多很多故事哟!”   “嗯,一定。”千手扉间微微扬起嘴角,既酸涩又释然。他想,等他回到人世,八成要被他大哥拖进和宇智波结盟的不归路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让瓦间和板间这样的孩子能少一点,他应该能做到很多很多。   千手家温馨的画风完全不同,在一番小小的争执后,最终妥协的宇智波泉奈被他七岁的姐姐揪着耳朵教训。   “奈奈,你如果敢让我很快又见到你,我一定饶不了你哦?”作为一个在黄泉徘徊很久的灵魂,宇智波绘梨衣多少能猜到宇智波泉奈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宇智波一族历史上血亲换眼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虽说永恒万花筒宇智波斑是第一个,但这不妨碍她做点推测,并且在问明白了泉奈的死因后差点气死。   “不会,绝对不会!”宇智波泉奈苦着脸赔罪,也不敢去拯救自己的耳朵。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只是对绘梨衣充满着愧疚,毕竟是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活着长大,可他却为了能将自己的眼睛换给哥哥而选择死亡,只是现在让他再选择的话,他或许不会选这么激烈决绝的办法,而是……稍微妥协一点吧?生者的恩怨和亡者的期许,他想他也许更在意后者。   以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灵魂也会疼?他的耳朵都要疼到没知觉了!姐姐求放过?   等到大筒木羽衣和初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千手和宇智波两家人各自围成圈扯家常,天南海北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在今天说尽。   “斑阁下,我们必须要回人世了。”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初云还是打断了两家人的交流,“您的弟弟若是在此地拖延太久的话……也会被彼岸召唤而去的。”   再多的不舍都终结在了这句话前。   “斑哥哥,奈奈,走吧。”宇智波绘梨衣一手一个拉住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我会在那边等你们的,不过可不要太早过来啊。”   千手板间扯着千手扉间的手摇了摇,然后松开来,他冲宇智波那边挥挥手,大声问:“绘梨衣,我们坐一艘船好不好?”   从宇智波泉奈怀里蹦下来的宇智波绘梨衣挑起眉,脱口就是一句:“跟你坐?希望我们别半途翻船了。”   千手板间习惯成自然地翻了翻眼睛,口头回敬道:“放心,翻了我绝对拖你下水。”   千手瓦间呲了呲牙:“喂,你对我弟弟语气好点啊!”   “哦。”宇智波绘梨衣回给他一个非常冷漠的眼神。   之后三个孩子登上了三途河畔的船,往彼岸净土去,被留下的四人虽然满心怅然,却是要回头去面对他们的人生了。   在初云施术的时候,宇智波斑牵着宇智波泉奈的手,下一秒他就感觉手中一空,眼前景物在刹那间变换,他发现他们回到了南贺川旁,眼前是熟悉的河川,只是已经月影西斜,显然已经到了后半夜。   “泉奈……”   “他在这里。”初云冲宇智波斑抬了抬手,她手中似乎牵着什么的样子,只是离开了黄泉的人什么都看不见,“我们现在就去您家的墓地吧。”   “一个轮回天生,很快就好。”   ☆、49   那年冬季在南贺川旁,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打了惊天动地的一场架,在外人眼中战斗起因是千手柱间的弟弟杀死了宇智波斑的弟弟,气疯了忍界有名的弟控。   然而实际上……木人须佐打成一团的时候,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躲在战斗波及不到的角落里,正在战斗的事实上是他们的影□□和木□□,前者由千手扉间友情提供技术支持。   “怎样?”往战场上补个树界降诞让场面更加混乱一点利于隐藏,千手柱间转头问一直全神贯注感知周围环境的初云。   “他在这里……”初云望向战场的某个方向,脸上的表情冷得能结冰,“他就在这里……”   “好,那我去通知扉间准备。”千手柱间说着又一个木□□分出去,没一会儿冲初云和斑点点头,“我们随时可以行动了。”   接下来的事情看得观战的千手和宇智波族人一脸懵逼,打得难分难舍的须佐和木人突然齐齐消失,战场边缘的某个地方则从天而降朱红的明神门,然后另一个须佐能乎将那里的地皮撬起来打上天空,紧接着一整块地全部消失在了一个拳头大的黑色球体里。   “哥哥,抓到那家伙了!”须佐消散,从里面蹦出个人来冲某个地方挥了挥手。   宇智波族人集体露出见了鬼的表情,他们二当家诈尸了不成?   下一秒,千手族人同样露出见了鬼的表情,因为他们二当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胳膊拐了他多年的死对头就往回走。   “闪开点别碍事,我要启动封印阵了。”   千手扉间把宇智波泉奈拽出封印阵范围,最后启动了事前准备好的封印阵。黑色的球体消散开,紧接着金色的锁链将里面漆黑的人形压在了地上。   “斑!成功了!”千手柱间从藏身处跳出来,一脸愉快地冲身后的宇智波斑喊,看那模样大有击个掌庆祝的意思,当然宇智波斑根本没理他。   不是这到底几个意思?两家人集体懵逼,搞不懂他们两家的族长二把手是什么情况。   四个管事的分别去和自家人进行了一番解释,而在这空档里,初云站到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翻车的黑绝面前,蹲下和他平视,幽丽的紫色轮回眼带着冰冷的笑意直视着他。   “日安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呢?”   黑绝充满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女人,对着她的轮回眼发怔,梦寐以求的眼睛,肖似因陀罗的容貌……忽然他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顿时惊叫起来:“你……你是因陀罗的孩子?!”   因陀罗的女儿怎么可能还活着?她又怎么会有轮回眼的?这样的问题黑绝再也没有机会弄懂了。   初云伸出手去,对她的杀父仇人做出最后的宣判。   “六道·地爆天星。”   那天南贺川旁倒飞上天的流星在忍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打架这阵仗实在是有点恐怖了,事后听说他们当时是在抓一个打千手和宇智波血继主意的贼人,抓到后直接就送上天和月亮肩并肩了,这直接导致了各忍族在战场上碰上这两家的时候,都开始尽量绕道走,毕竟谁也不想去当第二个流星。   对于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这次联手,外界也是非常的惊讶,就是从这次联手合作开始,各种流言开始在忍界出现,什么千手和宇智波祖上是兄弟之类的,就是因为被人暗地里挑拨才闹僵成这样,这种话一开始是没人信的,然而两家自那之后就开始了很多方面的合作,各自族中接去的任务也完全岔开,冲突次数直线减少,相互间的敌视也变得没有那么明显了。   直到三年后,千手和宇智波正式结盟,联合了几个和他们世代交好的大忍族,以及很多名不见传的小忍族,从日渐强盛的火之国手里硬是抢下了一块面积广大的土地,并在南贺川旁建造了名为木叶的城池。   各忍族到此后知后觉,当年那个兄弟的说法,可能八成……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木叶的存在真的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一改忍者的生活方式,两族带头和普通人混居,内部体制让外面的人感觉除了不可思议就是不可思议。忍校体质,任务分配制度,新增工种,还有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政策,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改变了整个忍界乃至整个世界的局面,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很难说清,但木叶确实在一直发展壮大着,他们的名声和形象也随着木叶的发展而越传越远。   当然传言和真相总是有差距的,就比如那个传说中温和宽厚强大可靠的千手柱间,他此刻只想瘫着,也确实瘫着了。   “哇……国君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千手柱间面对着眼前的文件简直哭瞎,他总觉得面前的文件就没有减下去过,“扉间救……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看着弟弟桌上那一摞比自己这还恐怖的东西,他还是没忍心求救。   当年初云幻术中展现的,忍宗和出云国的情况给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很多启发,忍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完全可以非常和睦同进同退,全看当局者如何引导了。如今的木叶发展方向是多方商讨协调出来的,初云留下了很多她当年的治国经验,让对这方面两眼一抹黑的两家人受益不少,千手柱间其实非常想让这个有能力也有经验的祖宗来管理木叶的,只是初云在帮他们稳定了最初的混乱局面后就离开了,悄无声息的,只在临行之前见过宇智波斑一面,将写轮眼的保养方法交给了他而已。   那天宇智波斑和初云具体交流了什么他谁也没给说,只是在千手柱间追问的时候感叹了一句“她真是令人不得不敬佩。”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的时候,千手柱间无视千手扉间的白眼,追着同样被文件埋了一天的宇智波斑就跑了。死皮赖脸地在宇智波家蹭了个饭,饭后闲聊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斑,最近有初云小姐的消息吗?”   “没有。”宇智波斑回答,他没说的是,蛛丝马迹还是有的,但估计除了他之外没有谁能猜到了。   您若想要和平盛世,我便去缔造安宁与秩序。   当年离开的时候,初云留下了这样的话给宇智波斑。   在忍界已经偏离了真实的神话传说中,久远的古代,人类之间战争连连,之后出现了一名僧侣,他首个发现查克拉真理并广布忍宗教义,希望将世界导向和平,人们视他为忍者的始祖,称他为六道仙人。   然而大筒木羽衣所希望的世界并没有出现,忍界千年来一直重复着争斗,这其中有几分是被幕后之人挑拨的,又有几分是人类自身导致的,已经很难说清了,更何况经过千多年的发展,当世的纷乱比起古时犹有过之。   然而正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原本无所牵挂的初云却说出了那样的话,缔造安宁和秩序,哪里是说说这么简单的?宇智波斑知道她选择了走她祖父走过的路,让如今只知忍术的忍界再一次认识忍宗,然而这条路注定比六道仙人所走过的更漫长更艰难。   宇智波斑知道她是为了谁。   “因陀罗……你可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预约一个修因he线的番外   ☆、1   初云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梦很长,有很多人,形形□□光怪陆离,她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件事——因陀罗死了。   她不知道因陀罗是谁,但是梦告诉她,那是将她诞生在这世界上,一直陪伴着她保护着她的人。   他死了,这世界从此只剩下她一个。   她在梦里痛苦得像是被冰雪埋没,又黑又冷,快要窒息,可就是醒不过来。   她在梦里通过他人的记忆又见到了另一个名为阿修罗的人,她对他又气又怨又恼,可当她看到他为了因陀罗而折磨死自己时,心底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悲伤。   害死了他们的人……给她下地狱去吧!   初云在梦中疯狂的恨意中惊醒,大口地喘着气,梦中可怕的感受让她分不清梦境现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似乎有谁正抱着她,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背,不高的温度却无比令她安心。   初云拽着眼前的衣服抬起头来,看到因陀罗带着罕见的惊慌的脸。   他还活着……   脑中蹦出这句话的时候,初云扑到因陀罗怀里放声大哭,声嘶力竭,仿佛要把梦里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因陀罗真是差点被吓死,他被初云痛苦的哭喊声惊醒,看着孩子脸色苍白冷汗淋淋,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他喊了很久都没有把人喊醒,只能眼睁睁看着幼小的孩子在噩梦中挣扎不休。就在他几乎忍不住用写轮眼侵入初云的精神将她带出来的时候,她醒了过来,虽然立刻又抱着他大哭不已,但至少醒过来了。   然而很快因陀罗就知道他放心得太早了,初云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哭到流不出眼泪却还在嘶声叫喊,不怎么会安慰人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担心她哭坏了眼睛和嗓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啊……”不会是之前那场雪崩,这不知道害怕是何物的孩子也就是事后被他责骂得委屈哭了一场而已。想不通,因陀罗只能用自己的查克拉试着安抚怀里的孩子。   这个方法总算是有效的,孩子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下去,大概也是哭累了,过了有一会儿,因陀罗低下头去,看到怀里的孩子已经再次睡着了,只是能看得出她依然睡得不安稳,精准的小脸皱成一团,还不时地抽噎一下。   因陀罗算了算时间,大半夜已经过去了,还是有些担心索性他也不睡了,拽了个垫子靠着,让初云能更舒服地躺在他怀里。之后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只是孩子一直拽着他不松手,他试过让她松手,可一旦他稍稍用力,小女孩便会发出不安的呜咽声,最后只得作罢。   初云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痛眼睛也痛,她扒着因陀罗的衣服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竟然都没发出声音来。   见状因陀罗想起身去给她弄些水来,然而初云却依然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   “松手。”   不能说话,初云就猛地摇头。   因陀罗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梦到了什么怕成这样,但也不再试图让她松开,而是直接抱着她起身,孩子这么小他还是抱得动的,就是单手做事麻烦点而已。   喂了初云喝水,又治疗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睛,因陀罗本想问问她昨天的事情,却没想到,在他开口之前,有个出乎他预料的人出现了。   看到那个黑色的人的时候,初云被她心中冲天而起的强烈恨意吓得心惊胆战,把自己埋进因陀罗的衣服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被那个不是人的东西吓的,而是她知道了,她昨天晚上梦到的东西,根本不是梦。   这个东西会害死因陀罗,也会害死她从未谋面的阿修罗。   回想着梦里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初云再次在因陀罗怀里哭成一团。   然而就如同她梦中那样,黑色的怪人留下了有关于忍宗近况的话,在因陀罗的怒视中消失不见。   若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因陀罗就会离开她,永远的。所以……不能让他去!   接下来的几天因陀罗很是头疼,忍宗的事情本来就搅得他心烦意乱,初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那晚做了噩梦之后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稍微距离她远一些就会不安起来,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充满恳求的眼神盯着他,拽着他的衣摆不松手。   但总这样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拖到开春就又是一年的麻烦。前后拖了半个月的时间,因陀罗还是在初云熟睡的时候给她用上一个小小的幻术,留了字条说他很快会回来,然后在寒夜中离去了。   初云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因陀罗,心头立刻涌起强烈的不安,看到因陀罗留下的字条时,她立刻又哭了出来。   因陀罗会死在忍宗。她知道的。就像她的梦里那样,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石碑。逝去之物永不归还,重要之人去不复返,她想起她梦里强烈的孤独和绝望,顿时只觉得眼睛剧痛无比。   “疼……”初云紧紧捂住眼睛,有什么温暖的液体积满了她的手心,从指缝间渗出,然后落到地上。   太疼了。说不上是眼睛还是心。   等眼睛的疼痛终于缓和下来,初云看到她满手都是血,想到梦里的东西,她扒到水盆边,不出预料地看到了一双三勾玉的写轮眼。   这双眼睛有多强呢,因陀罗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她了。握了握手,初云站起身,坚定地看向遥远的南方。比起梦中无力的自己,她如今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她阻止不了因陀罗回忍宗,却一定要阻止他被人陷害至死。   还有那个黑色的东西……他休想再有机会伤害她的父亲!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